岷江边。李二郎还站在江水里用三尖两刃神枪猛烈搅动江水。
忽然飘来银铃般的声音:” 李公子,请息怒。”

李二郎回头一看,随着娇滴滴的声音,不远处有个村姑正领着两个孩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李冰也听见了姑娘的声音,连忙叫住李二郎:“我儿快看,那个村姑带领的两个孩子。”

李二郎停下搅动的三尖两刃神枪,江水立即浪平涛静。

李二郎一瞧,只见村姑一手牵一个孩子,向他们这边兴沖冲地走过来。他喜出望外道:“父亲,你看,这两个孩子,不正是我们要找的那一对童男童女吗?”

李冰高兴极了,赶忙迎上去,问道:“姑娘,请问你是在哪里救了这两个孩子的?”

村姑坦然应对道:“回大人话,民女去河边洗衣服,见她俩正在那里痛哭流涕,伤心无助,好可怜啊。民女一问才知道他们正是李大人和李公子苦苦寻找的人,就送他们来了!”

两个孩子频频点头,万分感激,也很乖巧。女童说:“多谢姐姐救命之恩。”

村姑说:” 看,多懂事。”

李冰颇感意外,疑惑道:” 两个孩子分明是被敖逆擄掠走了,怎么又出现在这里,该不是做梦吧?” 说时,便使劲儿地揉了揉眼睛,以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梦境。

李二郎沉浸在意外的喜悦之中,言说道:” 父亲,两个孩子就在我们的面前,活生生的,十分乖巧,这是现实。不是梦境,无容置疑!”

童女则学着女人样,右手虚握左手,双膝半弯,给李冰道个万福:” 李大人。李公子,小女见礼了。” 那样儿,又可爱。又搞笑,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喜納人。

李冰笑嘻嘻地说:” 乖,乖, 你们是如何脱险的……..”

但不待李冰问完,李二郎便忙不迭地说:”父亲,这种得来全不费功夫的事儿,就别管那么多了,千好万好。人回来了最好。”

李冰默了一下。儿子说得完全对。于是李冰乃感谢道:” 多谢姑娘仁爱之心。”

姑娘回礼道:” 大人过獎了。

李二郎很感动。说道:“这位好心的姑娘,真谢谢你了。”

村姑低首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用得着李公子谢么。”说完这甜甜的一句,又忍不住抬起来*辣地瞟了李二郎一眼。

李二郎立马感觉得丘比特这一箭好准!正射心窝;这一箭好狠啊,真有穿心的力量。他顿时觉得心里一阵甜滋滋的暖流,好舒坦。他也忍不住回望了一眼这位善良俊俏的村姑。觉得似曾相见,好眼熟,熟在哪里一时又记不起来了。

这一切李冰都收入眼底,因问道:“请问这位好心的姑娘,家住哪里?日后也好登门致谢。”村姑羞答答地说:“李大人,民女住在偏僻的山村,不好找的。”

”很好找的,我们将要在这里修堰筑堤,踏遍青山沟壑,寻访百姓了解民情水情,每个村,每个寨子,每个旮旮角角都会走到,哪有找不到的地方呢。”李冰说道。

村姑听说要在这里筑堤修堰,有点紧张,因说道:” 李大人既要在这里修堰筑堤,工作千头万绪,繁忙得很,更没有必要寻找民女。民女真的担当不起。”

李冰说道:”既然姑娘这么谦让客气,我问问小朋友,他们兴许知道。”

村姑听说李大人要问小朋友,赶紧就给小朋友又是摆手,又是做眼色,示意他俩个千万说不得。

李冰转而问俩个小朋友道:” 小朋友,你们两个知道不,这位救你们的姐姐住在什么地方吗?”

两个小朋友望了望村姑,村姑再次又是摆手又是使眼色,两个小朋友心领神会,没有出卖村姑。男童说道” 李大人,我们沒有问姐姐家住哪里,姓甚名谁?“

李冰轻言细语地说道:” 姐姐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你们不问她住在哪里,今后大人怎么去感谢她呀?“

男童反应很快:”就算我们问了,姐姐也不会告诉我们的。是不是? 姐姐。”看, 配合得多乖多默契呀。

村姑连连点头。

李冰问不出结果,也不好强人所难。姑娘嘛,人家不说,自有其不说的道理,最自然不过的道理乃是,姑娘家怎能轻易就将其住址泄露他人?哪怕你就是父母官,她也可以不说,这也是人家的*嘛。李冰虽有些許的受挫感,也只好罢了。

他慈爱地抚摸着男童,说道:“孩子真聪明,这样好,守得住秘密。”

李二郎突然言道:“父亲,我觉得这姑娘好面熟。”

村姑唰地一下,脸红了,故意否认道:“哪会呢,怕是李公子认错人了。”

李二郎又不失时机地望了一眼美丽的村姑。

村姑脸上又一次绯红,暗自道:“好帅啊!”

李二郎陷入回忆之中,良久说道:” 我肯定在哪里见过姑娘,只是一时记不起来了。”

村姑眨着杏眼,妩媚动人,弦外有音地说道:“李公子贵人多忘事,怎记得民女呢?”声音如此动听,情意深深,还有些微的怨味儿,挖苦味儿哩。

李二郎似有所悟:“声音好熟,我们好像是在白龙滩工地上的乡间小路上见过,那天你搭了一方蓝头巾,不是今天这样打扮,对不对?”

村姑没有回应,只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心里充满了欣慰和滿足感。李公子毕竟并沒有忘记她。

开两支香,话分两头说。这边廂,鲤鱼先锋奉龙君旨意寻找公主的踪迹,来到岷江边,他的金边鼓眼,远远地就看到公主带着童男童女正在与一个年青的小伙子談话。声音珠园玉润的,声调十分温柔,非常好听,与平日里言辞庄严,凛然不可冒犯的神情迥然不同。两个孩子在她身边显得很放松。一点也不侷促紧张。鲤鱼先锋心想,公主啊,你胆子太大了。你竟敢夺走龙君口中之食。你父王到处找你,你却在这里幽会小情人。你平常的端庄严肃都到哪里去了?完全是骗人的假正经,假严肃! 出于妒嫉,也出于窥私好奇,鲤鱼精赶紧躲在一棵古柏树背后,想看看这里正在演绎一出什么样的好戏来。

敖月公主牵着两个孩子来到李二郎身边,距离这么近。她甚至闻到了李二郎身上散发出的青春的男子气息。这让她砰然心动。脸儿唰地一下子红了起来。

眼尖的童女悄声说:”公主的脸又红了。”

童女这一说不要紧,可敖月的脸儿更红了,红得更厉害,红得发烫,仿佛做了什么丑事被人抓住了似的。她捏了一把童女,嗔怒道:” 真是的,多嘴。” 真是的。是在责备自己把持不住,老是一见到说到李二郎就脸红,就心跳。多嘴是嗔怪童女窥知了自己心底的私密。

童女很知趣,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不好意思地埋下了头,。

少女的真情流露至敖月羞赧面红,更加美丽动人。

这对李二郎来说,真是非常宝贵的厚礼,他激动地笑纳了。他自语道:” 好美丽,好动人。”

敖月对于自己的心跳脸红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李二郎一眼,这一眼直射到了李二郎深情的眸子。

他感到一股热流,直到心田。这种含情蜜意的交流,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只有当事的少男少女才能体会品味到这顿爱意深深的丰美大餐。

敖月轻柔细语道:” 李公子,民女把两个孩子交给你们,免得他们的父母痛心绝望。”

两个孩子,紧紧拉着敖月的手,依依不舍的样子。

敖月公主轻声告诉他俩:” 小朋友,放心吧,李公子送你们回家,很安全的。难道你们不想你们的爸爸妈妈?”

”不是的,我们舍不得离开你。” 童女含着眼泪说。

“傻孩子,你们的爸爸妈妈还在家里悲伤痛哭呢。小朋友,还是快点回家去吧。”

敖月这么一说,两个小朋友便慢慢地挪向李公子。

李二郎一手撫着一个小朋友的脑袋说:“小朋友,我马上就送你们回到你们的亲人身边。好好谢谢你们的救命恩人吧。”

正在这时,一个壮实的农夫突然蹿到李公子面前,非常強悍的阻拦道:“对不起,李公子,你不能把两个孩子带走!”

”为什么不能带走?” 李二郎怒视突然出现的这个壮汉。

壮汉一脸横肉,口吐粗气,蛮横道:” 这两个娃儿是我们抽签送给龙王的,你不能违背全体乡民的意愿!”

“我要带走孩子呢?” 李二郎态度非常坚决,全无协商余地。

”我不同意!” 壮汉脸上的横肉充血了。

”你算老几?” 李公子非常篾视眼前这个横人。

” 我算老大!“ 壮汉捏着两个铁拳,要动武的样子。

李冰赶紧走了过来想弄个明白,他不愿看到儿子和乡民发生误会和冲突:”请问这位大哥,是你自己来的吗还是你们亭长派你来的?”

壮汉完全无视眼前的这位郡守大人,而且想也不想一下就说:” 亭长派我来的!”

”请问你们亭长贵姓?” 李太守问。

”亭长当然姓亭嘛!” 横人答说。

” 胡说八道!” 李二郎恕不可遏。

“你骂谁?” 横人以中指指着李二郎质问。

“我就骂你,怎么啦?” 李二郎毫不示弱

“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 横人真歪哩,他捏着大拳头。

“咦?你小子口气不小嘛?” 李二郎气呼呼地戏语道。

” 老子就是说大话,你敢把老子怎么啦?” 横人滿口的横话。

李二郎就好奇了:” 尔何方妖孽,报个家门,免得死了,在阎王那里不好注册。”

” 你別唬老子,老子说出大名,不吓死你也要吓瓜你。” 橫人真是癞疙宝打呵欠,好大的口气。

李二郎却幽他一默道:” 亲爱的,有那么夸张么? 请 报上尊姓大名。“

横人大不咧咧言道:”吾乃龙王御前大先锋大元帅,千年大鲤鱼精是也。”

“久仰久仰,鲤鱼精先锋大名,如雷灌耳,今日得会,幸甚幸甚。鼠辈果然豪杰,元帅先锋一人兼了,可见龙廷无人矣。可惜并没有吓死在下嘞。”李二郎酸不溜秋地说。

鲤先鋒气极了,喊一声来刀:果然空中闪亮,手中就出现了鬼头大刀。

李二郎也唬地一声,亮出三尖两刃枪。

剑拔弩张,兵器碰击声,叮叮当当直响!动武了。你大刀来,我三尖两刃枪上,只见枪飞刀晃,兵器寒光闪闪。

正在这紧张时刻,突然隐形道人沙哑的声音在村姑耳畔响起:“启奏公主殿下,要穿帮了,赶紧回去,你父王派出鲤鱼先锋四处寻找,好不容易才在这里找到你。”

村姑愤怒了:“你是谁?谁要你来讨好!你这个告密小人!”

沙哑声音好言劝说:“我是谁? 暂不暴露身份,但我为你好,是不容置疑的。公主别误会了,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请公主掂量惦量。”

敖月说:”无利不起早,黄鼠狼给鸡拜年,安的什么心?连小孩子都知道。”但这傢伙究竟安的什么心,虽然敖月公主现在不知道,但凭着女性的敏感,从心底里就很厌恶这躲在阴暗角落的小人。

隐形道人和敖月公主的对话,壮汉横人全听到了,也就赶紧把凶像收敛起来。边战边退以至” 收刀捡卦” 了。李二郎也不愿在此辈身上过多力气,也就不追击了。

敖月公主其实早就心知肚明横人是谁了。

她愤愤地扫视横肉满脸的壮汊:”你干的好事!“

壮汉极尽谦卑地唯唯喏喏。

事情来得很突然,敖月和橫人是什么关係? 主仆吗? 君臣吗? 兄妹吗? 夫妇吗?李冰和李二郎一时尚搞不明白。

村姑想了一会儿,这才极不情愿地向李冰父子告别道:“李大人、李公子,民女有事先行告辞了。”她看着怒气未平的李二郎,本想再说几句知心的话儿,但在这种场合下又沒有足够的周旋时间,只得忍痛地三步一秋波, 五步一回头,依依不舍,暂别李公子,她恋恋不舍,泪珠快落下来了。

李二郎目送着村姑渐去渐远,心有若失。

这一切的一切,李冰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充滿父子深情的说:“我儿,为父非常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为父也很支持你的这种情感,只是我们现在有重任在肩,暂时还不宜在这件事情上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想必我儿也知道轻重缓急个道理。”

李二郎非常明白事理,言道:“父亲,孩儿明白。”

李冰道:” 我儿快把这两个孩子护送回家,交到他们父母手里,让他们家人团聚,这件事情才算有了一个交待。”

李二郎牵着两个孩子道:”孩儿遵命。”

李冰又嘱咐道:” 我们分头行事,你去送孩子回他们家, 我去找敖逆算账。”

李二郎道:”父亲注意,敖逆狡诈多变。孩儿把两个娃娃送到他们父母手里,立即返回来助战父亲。”

李冰道:”很好,就这么办,我儿放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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