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身形,天问的手心处已多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娇喝声消散时,一道曼妙的人影也已是轻飘落地。

那是一名手握赤红长鞭的少女。

淡淡地瞥了一眼少女手中刻着四道星状纹路的红鞭,视线上挑后,天问顿时怔住。

少女真的很美!

一袭淡绿长裙完美地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纤腰,一条散丝带轻束三千青丝,樱桃滴水般的小嘴不点而赤,外露的肌肤如玉般细润光华。

唯有那一双灵动的明眸带着几分俏皮,几分淘气,几分古灵精怪。

可惜的是,灵儿却未在看着天问。

“二姐!”灵儿正紧皱娥眉,看着雪眉。

“啊!”雪眉终于是尖叫出声,娇媚的脸颊已是吓得惨无人色。

雪柔同样是一声尖叫,也被吓得不轻。

李衡倒在地上,剑尖已穿过胸口,鲜血如不要钱般外流而出。

“李衡!”玉手不停地抖动,晶莹的泪已经打湿了雪眉的脸颊。

“咳”李衡微微睁开双眼:“别······别哭!”

“你傻啊,你为什么不躲啊!”雪眉轻轻地抱着李衡。

“我若躲开,那柄灵魂短刀便伤到了你!”李衡咽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你为我流泪,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别胡说!”泪水几欲淹没雪眉的声音:“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要为了我活着!”

轻轻地擦去雪眉脸颊上的泪水,李衡却是微微一笑:“我喜欢你!”

“嗯!我知道的!”雪眉将李衡的手轻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那你喜欢我吗?”李衡眼中突然变得有炯炯有神,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雪眉螓首微点:“所以我让你为我活着!”

“呼!”心里终于松了一大口气,李衡强撑着一笑:“我一定为你活着!”

不着痕迹地一阵邪恶窃喜,李衡慢慢将剑尖拔出:“还好剑锋一偏,只是刺在了心脏的旁边!”

天问却是忍不住在偷笑。

剑尖没有血!

剑尖又岂会有血!

剑尖根本就没有刺中李衡的身体,而是被夹在了手臂与身体之间。

幸运的是,当局者总是迷糊的!

带雨梨般的脸颊终于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雪眉将李衡抱得更紧。

雪柔也是终于展颜一笑,刚才的空气几欲令人窒息。

不幸的是,旁观者总是清醒的!

“你出的骚主意?”灵儿转过身,看向了天问。

“这主意很骚吗?”天问耸了耸肩,紧盯着灵儿甜美的脸颊。

据说多看看美女,也是一种很不错的养生之道!

“灵儿姐,这菜鸟太嚣张了,你可得好好地教训一下他!”江封一瘸一拐地挪到了灵儿的身旁。

“你的名字?”灵儿已抬起了手中的长鞭。

冷冷地看了一眼江封,天问悠悠地道:“南宫天问!”

“南宫······天问!”灵儿却是突然怔住,似乎这个名字比小魔女这个外号更有魔力:“你叫······南宫天问!”

“这个名字很值得惊讶吗?”天问倒是被吓得不轻。

“的确很惊讶!”镜老竟是突兀地开了口。

镜老的语气中带着感伤,这股感伤比见到紫金剑时更厚,更重!

天问彻底怔住了。

不仅是因为这股感伤,而是这股感伤竟是来自眼前的少女。

为何?

紫金剑的来历,天问很是困惑,但天问并没有追根究底。

灵儿给的感伤,天问更是困惑,但天问也不想弄的明白。

天问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一心渴望自由和平凡的毛小子。

有困惑,天问会自己去寻找答案。

天问有决心,更有信心!

“真的会是你吗?”灵儿在心里喃喃地自语着。

“出手吧!”天问的身体已是骤然紧绷。

“你走吧!”看着天问清秀的脸颊,灵儿却轻声道。

“你让我走?”嘴角一阵抽搐,天问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走!难道还让你盯着我看呐!”灵儿俏脸带着绯红。

“我几时在盯着你看?”天问却脸不红心不跳。

“你没有?”灵儿嘟起了小嘴:“猎鸟时,你欺负我两位姐姐,这笔账也要算!”

“我欺负她们!”天问甚是憋屈:“是你姐姐勾引我未遂!”

“我不管,就是你的错!”灵儿叉起了小蛮腰。

一个女人若想找你的麻烦,跟你吵架,你最好还是躲得远远的!

男子汉大丈夫,本就该让着点。

所以天问不再出声,而在等着机会。

“现在先不和你算账!”俏脸掀起一抹胜利般的愉悦弧度,灵儿重复道:“你走吧!”

“灵儿姐,他······”江封终于开口,却又不得不立马闭嘴。

江封看见了灵儿冰冷的眼神,他很清楚小魔女的脾气!

雪柔姐妹更是清楚灵儿的脾气,所以她们比天问更惊讶。

今日的灵儿似乎不再是那个从不吃亏的小魔女了。

“告辞!”雪眉将李衡搀扶给天问,抓住机会天问当即道。

“过些天我去看你!”雪眉红着小脸道。

“嗯!”对着雪眉深情的一笑,李衡也是没有丝毫拖沓,在天问的搀扶下转身离开。

小嘴轻抿,温和的阳光倾洒在了灵儿娇美的脸颊上,形成了一道极美的光弧。

静静地看着天问的背影,灵儿的美目中竟浮现出了一层前所未有过的温柔,但小嘴却又荡漾起了一抹浓浓的任性与莫名的不服。

“鸿门宴结束的真过瘾!”离开众人的视线,李衡急忙脱离天问,胡乱地擦了一下身上的血迹:“小魔女竟然先缴械投降,这要是传出去,问哥这下子得比那丹院老大还要牛!”

“小魔女!”天问却是莫名地一笑,转移了话题:“哥给你支的妙招怎么样?”

“厉害厉害呀!”李衡是真心的佩服:“问哥简直就是情场老手,一招便帮我征服了那只小母鸡!”

顿了一下,李衡指着身上的血迹,笑着道:“还有问哥这醉红枝造出的山寨血,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呀!”

“一般般啦!”天问一脸的小得意:“其实大部分功劳还是李弟的演技好!”

“还是问哥教导的好!”李衡在坏笑。

天问也在坏笑:“大家都懂的啦!”

坏笑声不断,天问二人勾肩搭背,悠悠地迈开了步伐。

为庆祝成功脱光,李衡请了天问在校外美美地大吃了一顿,回去时已过了黄昏。

又是一个月朗风清的夜晚。

换过了衣衫,天问刚想就寝,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呦呵,这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跑我房间干嘛?”看着李衡,天问笑着道。

“看看问嫂在不在!”李衡坏笑道。

无语地一摇头,天问竟是直接关门。

“别别别,问哥,我错我错!”李衡急忙道。

“说正事!”天问斜倚着门边道。

“别出声!跟我来!”李衡却是神秘地一笑,拉起天问就走。

月光照进长廊,形成一道道光斑,犹如一汪汪清泉。

穿过长廊,拐了一个弯后,便来到了一个环境优美的庭院。

庭院内摆着一张方桌,桌上依次放着七大碗烈酒和一个紫色的香炉,炉内插着三根红香。

桌前坐着曹权、何璇、童枢、薛阳和彭光。

“好些了吗?”走进庭院,天问当即对着曹权关切道。

“多谢大哥出手相救,小弟好多了!”曹权笑着回道。

“大哥!”天问诧异道。

“你看!”李衡却带着天问看向了方桌:“我们六人商量了一下,尊问哥你为大哥,从此以后,我们七人就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不行!”天问甩了下头:“做兄弟完全可以,但大哥本就应曹权学长来做,我哪有资格!”

“请大哥不要推辞!”曹权竟是单膝跪地,抱拳道。

“请大哥不要推辞!”李衡五人亦是单膝跪地,抱拳道。

“这?”略作思考后,天问的脸上终于涌出了一抹江湖义气:“好!”

点燃红香,七人各自割破手指,将鲜血滴在了桌上的七碗烈酒之中。

天问领头,七人依次跪倒在了方桌前。

“从现在起,我们七人便成了兄弟,曹权排位次席,何璇排位老三,童枢排位老四,李衡排位老五,彭光排位老六,薛阳排位老七!七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天问率先磕下了头。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其余六人同一时间磕着头,大声道。

喝下血酒,摔碎酒碗,七兄弟相视,开怀大笑。

“我们七兄弟今后就是一家人,大哥你就给我们的家起个名字吧!”止住笑声,曹权道。

“名字!”天问一点头:“六位兄弟的名字皆与北方星斗有关,我们的家就叫七星阁吧!”

“七星阁!”又是一阵大笑。

“那我们七兄弟岂不成了七星子!”李衡笑着调侃道。

“好一个七星阁,好一个七星子啊!”赤林一声轻笑,却是悄悄地消失在了不远处斑驳的树影中。

不知过了多久,天问不笑了,六兄弟也不笑了。

每个人的眼角却都溢着泪。

“七星阁是我们,七星子是我们,我们就是!”吐了口气,天问一字一顿的接着道:“拜-把-七-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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