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翼国公秦府的那一瞬间,苏宁有一种身为坏人的感觉,人家总说拉pt的没有好下场,但是自己拉pt,啊呸!不是,是为兄长找老婆,那绝对是为了家族延续的举动,为了家族延续,为了香火传承,为了列祖列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苏家!都是为了家族的荣耀!不是为了我个人啊!
说服了自己,苏宁勉强把坏人的定义抹去,跟随老管家来到了秦琼所在地,那里似乎是秦琼的卧房,看来秦琼的身子已经很不妙了,这种情况下还能活到贞观十二年去世,苏宁不得不承认,秦琼是个大气运者,燃烧生命力到了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继续活八年……

但是秦琼一定很不开心,一定很郁闷,回想起自己昔日的飒爽英姿,看看如今这病怏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模样,谁能开心的起来?所谓英雄迟暮,尚能志在千里,秦琼应该很羡慕曹孟德,曹孟德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尚且可以率军征战,而他,却要缠绵于病榻之上十数年,对于一名大将而言,这是最残忍不过的了。

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反正苏宁是找不到什么好办法的,这个时代貌似还有一位名为孙思邈的大神医,他的医术也算是出神入化了,比起苏宁这样的半吊子赤脚医生光凭着百度百科混日子,孙思邈可是有着真才实学的,而且寿命过百岁,算得上是封建时代神仙一样的人物,这样年龄的人放在大唐,李二陛下见了也要毕恭毕敬啊!既然是同一个时代,李二陛下不可能没有找过这位神医药王,而秦琼可以拖着病体活到贞观十二年,或许也就是孙思邈的功劳也说不定。

到了房门口,老管家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主人,三原伯来了。”

房内传来了低沉虚弱的声音:“啊!那请三原伯进来吧!”

老管家推开了房门,伸手请苏宁入内,苏宁让四大护卫在外等候,自己提着箱子进入了房间里面,老管家转身把房门关上,整个房间里面就剩下站着的苏宁,坐在床上似乎是在照看秦琼的一名中年妇人,还有半靠在床上的一脸病容的秦琼。

“苏宁,字三明,拜见翼国公与夫人!”苏宁恭敬的鞠了一躬,秦夫人微微一个欠身还了一礼,秦琼却连动也不能动,只能歉疚的说道:“老夫缠绵病榻已久,实在是难以起身还礼,还请三原伯莫要见怪,请坐。”

苏宁连忙说道:“翼公哪里的话,苏宁不敢!翼公为国征战,劳苦功高,苏宁甚为敬佩,是故特来拜访。”说完苏宁跪坐在软垫之上,姿势非常标准。

秦琼看着苏宁这幅相貌和气度便觉得心中有些喜爱,但是也觉得奇怪,自己已经脱离朝堂数年之久,早就没了自己说话的分量,撑死了也就和几个老弟兄保持些关系,靠着他们和李二陛下的信任还能勉强支撑起国公府的门面,但是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权利这是不争的事实,若是想来巴结自己,这个最近风头很盛的新锐有那个必要吗?如果不是来巴结的,那么是来做什么的?

“老夫脱离朝堂数年之久,早已不关心外事,也就隐约听闻三原伯火烧阴山,大破突厥之事,老夫甚是心慕,只是不知,三原伯来此何为呢?”秦琼问道。

苏宁听出秦琼的话外音,无非是说自己已经不能在朝堂上有什么作为了,要是想来巴结自己还是得不偿失的,还是离开吧!不过苏宁可不是来这里巴结秦琼的,于是苏宁说道:“其实苏宁来此有两个原因,一是听闻翼公缠绵病榻已久,身体虚弱不适,苏宁跟随师尊学过些旁门左道之医术,前番侥幸救治蔡国公,是故特来看看有无可能为翼公排忧解难。”

话音刚落,秦琼兀然坐起身子,把身旁的秦夫人也给吓到了,连动一下都困难的秦琼竟然这样快速的坐了起来?秦夫人大急:“夫君!快快躺下!快快躺下!孙神仙说了,您不能着凉的啊!”

孙神仙?看来孙思邈的确来过,而且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但是秦琼这猛然坐起的模样倒是真的把苏宁给吓到了,苏宁立刻跑上前协助秦夫人把秦琼按到:“翼公,您身体虚弱,不能着凉,否则定然会出大问题啊!”

秦琼深吸一口气,目光闪烁,紧紧抓住了苏宁的右手:“早些时候听闻三原伯妙手回春,将克明兄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那个时候老夫就已有意动,想着能否寻来三原伯为老夫诊治诊治,但是老夫与三原伯素昧平生,哪里有理由去请三原伯?却未曾想今日三原伯亲自登门,这却叫老夫好生激动,三原伯,你若是能将老夫这一身病痛去除,无论什么要求,只要老夫做得到,老夫一定做到!”

秦琼说着眼角就湿润了,并不明亮的眼睛里流下了浑浊的眼泪,秦夫人更是低声啜泣起来,看着秦琼这幅模样,苏宁也着实觉得心里不好受,于是温声说道:“苏宁此来,也就是为了看看能否为翼公去除病痛,若是可以,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则是苏宁学艺不精了,万万不敢使翼公为难。”

秦琼笑着点点头:“三原伯尽管施为,这幅样子,老夫是不想再接着承受下去了。”

苏宁说道:“苏宁来此之前也询问了一些朋友关于翼公的事情,翼公这一身病,可算病,也不算是病。您这一生历经数百次大战,受伤无计,打仗时环境艰苦,往往处理伤口都是用粗布随意一包,有的时候甚至包也不包,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

所以这就导致伤口不净,淤血凝聚体内,形成小血块,这些血块在身体里化解不掉,年纪轻还不觉得,一但年纪大了,这些血块会使身体里的血液无法自由流动,以致身体各处无法运转,渐渐衰老。

另外就是纯粹的受伤过重,流血过多,伤了元气,病可以治,伤了元气如何弥补?年轻时不注意爱惜身体,年老后各种病症就会找上门来,年轻气盛可以压制,年老气衰便压制不住,翼公的病之根源,就在于此。”

秦琼的面色变换数次,一脸苦笑的看着一脸埋怨和担忧的秦夫人,摇头说道:“这都是命,改变不了的,若是再来一次,老夫仍然会那般拼命,三明,我唤你三明可好?”

苏宁点头:“固所愿也。”

秦琼点头笑道:“三明,你老老实实的告诉老夫,是不是无论如何,老夫都不能重上战场了,是吗?”

苏宁心中一酸,秦琼这幅面容定然是已经得知自己的意思了,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意思就是他已经失去了重上战场可能,这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了,作为一员大将,他最希望的是马革裹尸还,而如今,他却要在这病榻上了结一生,这是何其凄苦?

“翼公,虽然苏宁无法使您重新上战场,但是至少你能让您过上普通人的日子,至少可以让您可以自自在在的行走,或者是起码,或者是拿一把剑,练练武艺,闲来无事可以和二三老友纵马出城郊,踏青赏春,养一些草草,这样不好吗?”苏宁连忙说道,他不希望这位豪杰就此了结一生,至少,他可以过普通人家老者的日子,而不是缠绵于病榻,忍受病痛折磨……

秦夫人听的两眼放光,立刻说道:“三明,若是真能够如此,翼国公府就是倾家荡产也定然让你满意的!”

秦琼双眼也绽放出光彩,而后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复而睁开眼睛:“老夫杀戮太多,这也是报应,但若是能安然寿终,也算得上是善终,对于老夫这等屠夫,却也难得,难得!三明,你尽管施为,无论如何,都可以!”

苏宁点点头,问道:“您是否每到阴雨天或是天气潮湿之时身上关节便会疼痛难忍?比如膝盖,比如肩膀,比如手肘等等?”

秦琼眼睛一亮:“的确如此。”

苏宁又问道:“是否每到春日,便精神振奋,每到夏日,便沉闷难耐,每到秋日,有稍微好一些,冬日则最为难熬?感觉呼吸也很困难?睡觉也总是睡不安稳?”

秦琼眼中光彩更甚:“确实如此!三明,如何医治?”

苏宁确定了,关节炎和肩周炎秦琼都稍微有一些,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更兼身体虚弱,抵抗力弱,然后因为失血过多,引起的贫血,这些症状到了现代都是老年人经常患有的疑难杂症,治疗的方法很多,治愈的却没有几个,主要还是因为天理循环,时候到了,元气差不多消耗完了,也该离开了,虽然不能治愈,但是治疗还是可以的,缓解一下病症,为秦琼打造一个安然舒适的晚年,这样的话,苏定方的媳妇儿,也就有了着落。

“医治起来倒是比较麻烦,需要时间比较长,而且可能会比较困难,其中就有很重要的一点,翼公不可时时躺与床榻上,而需起床运动,但是如此一来,对翼公之健康又有极大之威胁,极有可能着凉,那可就不好了。”苏宁颇有些担忧。

“那么,不如在屋内点起炭盆,让屋内暖和起来,而后在让夫君起床如何?”秦夫人突然说了一句,秦琼正要同意,苏宁却皱着眉头反对:“不可!断断不可!翼公此病症需要呼吸新鲜之空气,而一旦在屋内点起炭盆,空气无法流通,这对于翼公之康复有百害而无一利,断断不可!”

这一说秦夫人却又面露难色,问道:“这却如何是好?”

苏宁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正在犹豫之间,秦琼却突然坐起身子,挣扎着要下床:“我秦琼纵横天下数十载!刀山!火海!什么地方没有试过!什么时候,连下个床都要三思而后行了!三明!不要管那些!老夫,老夫,咳咳咳!老夫立刻下床!”

秦琼面色由苍白变得涨红,苏宁一看不好立刻上前要阻止秦琼,秦夫人眼泪都流下来了要阻止秦琼,被秦琼一把推开:“老夫是一个军人!一个将军!什么时候,连床都下不得了!夫人,不要拦我!三明!你可以治了!别管其他的!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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