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医师都说你成为活死人了,可是你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能醒了呢?”无离将刘睿抱出了帐篷,安排了个地方坐下,好让他能够尽情的享受阳光。
“无离师叔你净瞎说,这里总共就一个医生,还是蹩脚的。怎么就能说成所有呢?”火一边跑来搬过座椅,一边愣愣的问道。

面对火的愣愣,无离也只好翻翻白眼,就当废话了。“我说,我就不能当医师了吗?”

“谢谢你们,我想自己呆会,好吗?”刘睿在自己破碎的脸上尽量的挤出一个还算好看的笑容。无离转头看看他,耸耸肩,心领神会的就告辞了。“好了,不打搅你享受生命的意义了,再见。有事喊一嗓子就好了。”

“好的,谢谢。”

无离转过身拉着火边走边背对着刘睿摆了摆手表示不客气。

“哎,师叔,你拉我去哪啊?”

“去做凡人,好容易能有这空闲时光啊。”

“咱们一直不都是凡人吗?”

无离停下了步子,看着火,故意将自己的音量又调大了几分,“那就去做更凡的凡人。”

刘睿目送着两人彻底的消失于自己的视线,嘴里咕嘟着刚才无离的话,“做更凡的凡人?哼...”刘睿摇摇头,轻笑一声,决定不去想他。

风拂动渐枯的草,刘睿盯着眼前草尖的晃动。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做些什么。虽然昨天夜里有一个老者闯进了自己的意境,将自己救过来了。可是自己脸上的破碎还是依旧,最主要的还是自己的腿依然没有知觉。自己六年练就的武艺也消失不见了。是否该困惑?或许是该庆幸?还是自弃的在这荒原中过完余生?生于此,死于此。也算是其所了吧?

“你在想什么?”

“啊...”吓得刘睿差点没蹦起来,或许要是腿还能用他会蹦起来的。水赶紧扶住了他,“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察觉到我过来了,没想到却吓到你了,对不起。”

刘睿看着水,喘了口气,定了定神。摆摆手说道:“没...没关系,是我太入神了。”

水看着刘睿神色逐渐恢复,也安下了心,退了一步蹲在刘睿旁边。“你刚才出神在想什么呢?”

“啊?没...没什么。”刘睿强颜的笑了一下,看着水一时不知道眼神该往哪里放了。“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该想什么。”

“呵呵,没事,你是金师伯的弟子,也就是我的小师弟了。以后要是有心事也可以找我这个师姐谈。”刘睿刚才还晃动的眼神突然一愣,盯着水看了一会。问道:“金师伯?你是谁的弟子?”

水好像被勾起了一股伤心,抿抿嘴,说道:“我的师傅是上一任五行使水。我是这一任的水,我的名字叫陈婉琪,不过现在都叫代号了。”

刘睿礼貌性的点点头。问道:“这回怎么没有看到水师叔啊?还有其他师叔都到哪里去了啊?这次都没有看见啊?”

不说还好,这一说水的难过情绪就又狂涨了上来了。两行清泪不断的滑落。弄得刘睿很是不知如何是好,本来想自己平静一下吧。可如今又来了个女的,而且还貌美如花,想要拒绝,有不知如何开口,不拒绝吧,心里有难免烦躁一点。最后也只好忍耐着等待了。等待的结果是有的,水断断续续的说完了这些年她知道的发生的一切。刘睿这才知道,原来师叔几个竟然为了救自己,先后殒命了。不觉心中也是大恸,没想到自认为的天下无人在管自己,可是却有这么多人为了自己的性命把自己的性命都丢了。于是刘睿也陪着水默默的流起泪来,两人并坐而泣,逐渐天色向晚。

无离和火也不知在哪凡了一天又回来了。无离嘴中叼着一颗细长的草叶,翻来覆去的吹着,想发出点声响,可是好像并没有随意,于是他又朝着火的屁股上来了一脚,踹的火委屈的向前一蹦。这时才看清,原来火的肩头上还扛着一件东西,好像是个猎物,也不知道是两人哪个打到的。

本来还跟一个草叶较劲的无离,突然停住了步伐,闷头走的火也没看,一脑门子撞了上去,差点没把无离撞个狗啃泥。火以为惹了祸,驮着猎物赶紧跑,可是跑了两步又发现人家无离压根就没追他。于是他又好奇的顺着无离的目光找到了水,还有刘睿两个人。

火恍然的阴笑一下,凑过来,面容有些猥琐的问道:“咋样?我师姐漂亮吧?”无离微侧过头来看了一眼火的猥琐,又掉过头去不打算理他。

“哎,你是不是看上我师姐了啊?”火悻悻的抖索了无离两下,无离更加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回答道:“美女,你不喜欢啊?”

“我喜欢啊,可是我不敢喜欢我师姐啊。”

“为啥?你师姐母老虎啊?”无离的表情倒是真的有点略带惊奇。

“哎~不是,我师姐人温柔大方,美丽贤惠,可是我们众多师兄弟的暗恋对象啊。可是人家有人了,我们还能怎么办?也只能当姐姐了。”火的神情渐渐的有些失落。

无离看在眼里倒是微微一乐,用手指轻戳了一下他的软肋,问道:“就你还暗恋你师姐那?哎,你师姐有人了,那人是谁啊?有我智慧,有我俊不?”

火挡了一下无离再次戳过来的手指,郑重的把无离看了好几眼,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摇头晃脑的半天也不言语。气的无离又一根手指戳了过来,一下把火戳了个机灵。“哎呀,哎呀,我说好了。其实我师姐和我师哥。就是现在还在帐里躺着的那个,两人从小定的娃娃亲。”

被火这一说。无离倒是思索了一会,猛然醒悟。“哦!就是玩自杀的那个啊!他...他怎么和我比啊?还娃娃亲,你们那都是娃娃的时候就给抱过来拜师门的吗?”

“那倒也不是,我就是九岁的时候被师父带上师门的。她,和我师哥就不同了,两人是同门师叔伯之后。只不过多年前在铲妖途中丢了性命,所以才有的他们娃娃进师门。”火一边解释道,一边又把肩上的猎物往上耸了耸。

“哦,这么回事。吐~”无离将嘴中已然吹的破落的草叶终于吐了出去,快步的向着水就走去了。

“喂。师叔,你干嘛去啊?等等我啊。”火又往上耸了耸猎物,也赶紧追了上来。

火的呐喊惊动了远处还在黯然伤神的刘睿两人,两人转过头巴望着快步而来的两人。

无离快步的直奔水而去,一直到水的面前时才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惯性带起来的风惊起了草叶上本来就不稳定的细沙,无离高大的身体遮住了水面前所有的阳光,形成了更大的黑影笼罩在水的上空,面前。水直愣愣的看着他,一时被惊得不知该干什么了。甚至都忘了搅动被无离带起来的沙。无离也是这般直勾勾的看着她,一言不发。火也跑了过来,伫在无离的一旁,愣愣的看着两人。刘睿屏住了呼吸好像知道马上就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个。...”无离斜着眼瞪着火,还一边用手打着风,“啊?”火被无离突如的鬼脸弄得有些发懵。“哎呀...”无离一脚就踹了上去,“名字!”

“哦。水,叫水。”火如梦初醒般的赶紧回答道。可是还是免不了又被踹了一脚。还赶紧护着腿委屈的看着无离,愣愣的想要询问为啥又要挨踹。

“真名,真名!我他妈要真名!”无离已经恨铁不成钢的一把把火抓了过来,对着他的耳朵压低声音喊道。

“陈婉琪。”无离放开了火,感激的看了刘睿一眼,也来不及表达在多点的谢意。忙不迭的整理了一下稍有些糟乱的衣服,笑笑,“陈婉琪师...额,陈婉琪你好,我叫无离,没有真名,就叫无离。”

水只能愕然的点点头,现在她的表现到有点像是愣的发傻了。

无离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说道:“我知道我下来说的这些话可能有些唐突,但是我谨慎的思考过了,我还是要说。陈婉琪,我喜欢你。自在那个河边我第一次正视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我希望你可以接受我,好吗?”

火的嘴一下就有原因的合不上了,一直在自己肩头牢牢呆着的猎物也自然的滑落,忘了去管。砸在了刘睿伸出去的脚上,刘睿

虽说猜出了些猫腻,可是还是被无离的大胆和直接给惊到了。

“啊?”水愣愣的问道,好像对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听清一样。

无离单膝跪蹲了下来,面上一派的严肃,又一字一顿的重复道:“陈婉琪,我喜欢你。请你接受我!”

半晌,四个人都保持着一个动作一直愣愣的等待着,等待着一个人的反应。

风吹过草尖,是沙沙的;吹动白云,是绵绵的;吹向水的弹指可破的脸...,是红红的。。。

太阳走了,夜来了。一群人又围着篝火吃着无离和火今天打回来的黄羊,欢喜一堂。可是却有那么四个人神色有些异常...

一向爱说话爱表现的无离今天脖子歪了,一直都看着旁边的一个女席,还是边吃边看着。一向憨直爱乐的火也变得一言不发,只是埋头吃着桌上烤熟的黄羊肉。刘睿文雅而又愣怔的缓缓向着自己嘴里填充着东西。水就更加的不同往常了,红扑扑的脸,一直都没退下去,拿起刀子胡乱的割着一根骨头,也不知道再叫着什么劲。谁都看出了四人的古怪,多不吉举起酒杯,向着无离致敬,“来,来,无离兄弟,为了今天的美味,我要敬你一杯酒。”

许久,无离只是歪着脑袋,漫不经心的向着自己的嘴里填充着食物,把多不吉晾在了一边。无涯看出了无离的失礼。赶紧用手指捅了一下无离的软肋。无离一个机灵,然后又接着自己的扭头事业。无涯无法只好又猛戳了他几下。弄得无离是机灵不断。“你干嘛?”无离不耐烦的质问道。

无涯斜眼给无离打了个眼色,无离愣愣的顺着无涯的眼色找到了多不吉依然还在举着的酒杯。“啊!哦!怎么了?喝酒啊?那同饮,同饮。”说着无离就急迫的想要将酒饮了。无涯一把拦住,低声说道:“人家多不吉大哥只敬了你!”

无离尴尬的看了看全场,发现全场的人都在询问的看着自己,又悻悻的笑了笑,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尴尬了,只好斜眼瞪着无涯,让他想想办法。

“哈哈哈哈,没事。那我们就同饮了此酒,感谢长生天赐予我们的生活!”多不吉倒是先替无离解了围了,无离感激的看了多不吉一眼,赶紧把酒喝了。

席间再无他话,散了后无涯抓住无离质问道:“你在席间怎么回事?老是扭着头巴望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失礼?”

无离啖啖的冲着无涯笑着,“知道,不是出什么事有我师哥给顶着呢嘛,是吧?师哥!”无涯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就比我小一岁好不?再说。咱们马上就要成为对手了,你还老是要我宠着你啊?”

无离啖啖的笑容逐渐收了起来,换来的是少有的一本正经,“你到时候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吧?”无涯自知牵扯到了一个严肃的话题。也不好在嗔怪下去了,反问道:“你呢?也不要留情吧?”

“呵呵,到时候再说吧!”无离看着如勾的的月牙。突然来了点心事,不想现在回去帐篷了。“师哥。咱们好久没在一起呆着了,趁着今天月色如勾。不如四下走走?”

无涯点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火将刘睿抱了进来,放在榻上。刘睿笑笑表示了谢意,又转过头看向老金侠,自己的师父。老金侠自这次重逢之后,一直都没有跟刘睿说过一句话,而刘睿醒着的时候又不多,于是现在也算是两人真正的一次重逢了。

“师父。”

“嗯?”老金侠突然回神,看着刘睿问道:“怎么了?”

刘睿抿了抿嘴,“你要节哀顺变。”

老金侠本来回来的眼神,陡然间又涣散了,“哼...”自嘲的笑了一下,“节哀顺变?我们几个在一起了十几年,从年少到如今,本也想着一起到暮年。可是谁都走在了我前边,只留下了我这个大哥孤零零的。哼...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只留下我?”

老金侠的一席话又说的所有人都黯然了下来,刘睿沉闷的转回头,低低的嘟囔了一句:“是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要只留下我一个人?”

东海国,长子城,王府。

孤单的烛光扑棱棱的燃着,使劲的照,依然是照不到屋角的黑暗。而在那个黑暗之中正好又蜷缩着一个人,好像是在刻意的躲避着光明,可又直愣愣的看着烛光,眼中满是向往。

“少爷,福子带回来了老爷的口信,说他明天就要回来了,您看明天一早要不要我去置办点什么?”管家站在屋外涩涩的说着,感觉着整个屋子给自己带来的不自在。

黑暗中的王会抬起了头,看着屋外的黑影,轻声的应了一句:“嗯,你看着办吧。”

管家把耳朵贴在了门框上仔细的静听着,连蒙带猜的听完后赶紧回了一句:“那好,少爷我就先退了,你也早点休息啊!”说完也不等王会的答复,赶紧一溜小跑离开了。

现在王府上下谁都害怕王会,王会自上次下令焚烧了净光寺,并全部诛杀了其中的僧众之后性情大变。几日来已经杀了四个仆人了,一时间王府中的仆人对这个现在噬血好杀的王会是人人自危,有事情都不敢过来见他,更别说没事情了。人人是躲的他远远的,此次王有财的回来也是管家写信托府中有事,才赶回来的,不然可能要再过十几天王有财才会回来呢。

天亮了,小环独自一人端着早点来送给王会,现在除了小环已经没有人再敢给王会送饭了。

进了门,把早点放在了桌子上,走过去叫醒还在墙角熟睡的王会。王会醒了,眨动了下浑噩的眼睛,起来吃饭。小环只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王会吃完,然后按部就班的收拾。两人一直也不言语,小环收拾完了碗碟,又端来了水盆,为王会做着清洗。这是王会的习惯,他喜欢早上先吃完饭在洗漱。王会面无表情的任由小环在自己的脸上擦拭,终于,忙完了。小环端起盆子走了出去,把门带上,还是一言不发,就是那么走了。王会看着关上了的门扉,愣愣的又出了神。

许久,门又被打开了,小环端着午饭走了进来,一样一样的摆在桌子上,把筷子递给了王会,王会接过,端起碗吃着。小环只是静静地侍立在了一旁,面无表情。“咚咚咚”的脚步声打破了两人保持了好久的沉默,管家在门口立住了,咽了咽吐沫还是不敢进来。王会也不问他,只是埋头吃着饭。“少...少爷,老爷回来了,您去接一下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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