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渐渐隐去,光明重回大地。每个人静静地享受着阳光的滋润,自然风的爱抚。是那般的舒适怡人。
黑暗隐去,那个北山客栈也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人们也才发现,原来彼此竟然都离的是那样的近。无卫等一众人竟然就在无离和火的眼前,相距不过四五步远而已。“师伯,师叔,原来你们都没事啊,哈哈,真是太好了!”火爽朗的声音如期而至。神门几个老侠和小土侠赶紧过来细看火,当然也不忘向他询问其他三人的下落。倒是一旁的纵横门三人就冷清了很多,只是相对抱拳行了一礼,也算是打过招呼了。公输镇之冷冷盯着纵横门三人,一言未发,墨尺只是沉默的站在了他的后边,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师兄与那人所在何处?”无城冷淡的问道。

“在里边,走,我带你们去。”无离也只是冷淡的回道,三人如同陌生人一样,言语里没有一丝的感情。

无离刚要起步走时,火便冲着他大声问道:“师叔,我师姐和师兄们在哪啊?”无离驻了一下身子,冲他笑笑,便再未搭理的向内走去了。无卫无城二人紧跟其后,公输镇之转念一想,心觉不妥便也跟了上来,墨尺当然也是跟来了。

神门的几人冷冷的看着无离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怒意,而火却全然不曾在意。面有焦色的说道:“师伯咱们还是赶快去找到师兄和师姐们下落吧。”众人回过头来一齐点头应允。

当下数人四下寻找,只听土自前面一声大叫:“我滴妈啊!”众人赶紧一齐向着他所在的地方跑去,跑得近前,都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如小山般的死尸被堆砌在了一起,这个北山客栈的院中心。几人愣愣的看着,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或许看着这些已经开始枯败的身体,众人都浮想到了人的这一生的生老病死。是啊,纵是身前多少声明功利,最终了,不也是得如这些死尸吗?静等着枯败、腐烂和被蚊虫啃食。

就在众人愣愣出神的时际,突然,那堆死尸里伸出来了一只雪白的手臂!

“吱呀”……门被打开了,阳光毫不客气的透了进来,映亮了屋中的一切。床上躺着两个男子,一个披头散发,衣服中也多有破损,显得颇为狼狈;另一个则要好多了,整齐的束发,身体颇为白净,唯独不雅的便是这个男子没有穿一丝衣服,整个洁净,而又遍布伤疤的身体**的裸露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两人为何如此了?”无城问道。众人也一齐看向无离,静等着他的回答。

无离耸耸肩,说道:“两人之前发生了矛盾,于是打了起来,然后就都这样了。

“这便是一直要我们保护的那人?”公输镇之望着全身**的刘睿问道。

“不错,这就是号称天神转世来拯救人世的那个。”无离努了努嘴说道。

“打个架把衣服都脱完了,我行李中还有身衣服先为他穿上吧。”墨尺应声而出,对着公输镇之的命令一一照办。

死人堆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臂,真真的把金一众人吓了一大跳。可是片刻之后,那个手臂终究不能完全冲了出来,于是终于还是慢慢萎靡了下去。金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猛地扑上来,扒拉着死尸。

“琰儿,是你吗?琰儿!”金低低的呢喃着,那双刚毅的眼中好似要急出泪来了。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赶紧上来帮忙。终于,压在那人身上的最后一具死尸被搬开了。那人迷蒙着双眼,用力的想看清来者是谁,可是来者太多,眼前仅余的一块光明都被挡住了,闭上眼吧,已经累得睁不开了。

金看到扒拉出来的人竟然是水后,眼中明显出现了失落的情绪。可是还是和众人一起将水抬了出去。刚放下水,金便又跑到死人堆里继续扒拉去了。此时的水满面苍白,那个颜色如同在阵中见到的那些人一样,全无人色。原本洁白整齐的衣服如今也破破烂烂的沾满了血污。木赶紧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水盖上了,因为水的衣服破的真是有点衣不蔽体了。

众人又在里边抛出来了小木,可是就是没有小金的影子。木的姿势比较特别,他正在被一个女性死尸死死掐着脖子,一边用手掰着那女的手,一边用另一只手死掐着那女的的脖子。可是那女的好似已经死了很久了,全无痛苦表情,而木虽然痛苦,但是还有一息尚存,也算是万幸了。

“琰儿!”金迷茫的冲着天大喊道,“你究竟在哪啊?琰儿!”泪水逐渐迷失了双眼。

众人一边救治着水、木二人,一边看着悲沧的金,不知该如何安慰一下。“当啷”……一声金属撞地的声音自旁边的厢房传来。

无离抱着无涯,无卫驼着已经穿上了衣服的刘睿下得楼来。“我说,这二人何时才能醒啊?”公输镇之走在了后边问道。

无离目不斜视的背对着公输镇之摇摇头道:“不知道,本来像他们的伤,吃过我的大还丹后,再自行吸收一下天地精气,不消两日便该醒转的。可是却碰到了阵法埋伏,阻断了天地精气,所以我确实不知道他们该何时醒了。”

说着说着,几人已经走到了楼下院中,看见那一堆和一地的死尸后也是一愣。可是这几人却没有想太多,只是驼着无涯、刘睿两人静静地走到了小土和小火跟前,放下了那两人。“这两个怎么回事?”无离向火问道。火应了一声赶紧答道:“这两人便是我师姐和师兄……”

“琰儿!……”金的大喊自旁边的厢房传出,那声音里充满了惊恐般的扭曲。

“坏了,我大师兄一定出事了。”火赶紧抛下无离等人,随着土一齐奔向了那个厢房。到了门口发现老金正自扑在小金身上哭泣,而小金面色苍白,早已昏迷不醒。左手手腕划了一道极大的口子,鲜红的血液依然自那个破口中澎湃的流出。原来小金在阵中最后没有找到师父们,竟然绝望的割腕了。老木侠赶紧上前拉开老金,老土侠慌忙上前点住了小金左身的几个穴道。而老金此时已然全丢了方寸,还哭喊着要冲上前去扑抱在小金的身上哭泣。木死死的拉住他,不让他上前,老土侠看着小金手腕上的血流逐渐缩小后,赶紧掏出了精制的金疮药撒在了小金的伤口处。这药果然奇效,才刚刚撒上去,那伤口便凝结了。老金看着小金苍白的脸,泪水完全婆裟了双眼,“琰儿,琰儿,你可不要出事,琰儿,我的儿啊!”

无离等人并没有过去凑神门的热闹,而是和其他几人一齐运功,催持附近的天地精气运行。风吹过水的身体,那遮挡在他身上的衣服被轻轻掀起,而又缓缓落下。“嗯…”一声低低的呻吟,水悠悠转醒。眼前的世界逐渐清晰,微微转头,一个英俊的男子的脸呈现在了水的眼前。心中一阵莫名的悸动,嘴微微的开启:“是你吗?”也许在这个少女的心中,当真希望着一个人的能在此时出现在他柔弱的眼光中。

无离莫名的眨了眨眼,问道:“啥?”水刚才的声音当真沙哑的低微,让人无法听清。

长子城,王府。

王会愣愣的望着自家精致的房梁,眼神空洞而迷离。他这般躺在以前他跟田月的大床上发呆已经两天了,原本精致而英俊的脸上如今只余下慵懒后的邋遢。胡茬也适时的出现在了脸上,嘴上,以衬托的他更加的沧桑而又孤苦般的邋遢。

“大人,该吃饭了。”没人回答,王会依然只是那般的望着房梁,好似房梁已然成为了全世界最漂亮的东西。小环的泪又一次汹涌而下,“大人,我求求你了,你别老是这样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大人。”小环一边拭着眼泪,一边还装作坚强的宽慰着王会。

“滚。”小环拭着眼泪的手突然僵了一下,因为她好像听到了王会说了话,可是却没有听清是什么。“滚!”王会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嘶喊道,可是竟然还没有他将饭碗打翻的声音大。但是足以让小环听得清楚了,小环捂着嘴哭泣的跑了出去,泪,挥洒了一地,可还有一滴,滴进了王会的心里吗?

王会又安静的躺回了原来的位置,继续看着好像永远也看不够的房梁。

可是此次那房梁好似动了起来,不停地围着王会转着,王会看得慢慢眩晕。终于,还是忍不住的晕了过去。

“王会,你为了个女人值得吗?你这辈子难道都要为这个女的而活吗?”黑暗里,一个浑厚的声音传进了王会的双耳里。

王会猛地睁开眼,可是眼前依然是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你是谁?出来!”王会怒吼道。

黑暗中,一片红光闪烁,自那之中走出了一个仪态威严的男子。手中把玩着一个古朴的玉玦,平淡的看着因为提及田月而恼怒的王会。

“是你?”王会脑中一丝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错,是我。咱们六年未见了。”那个神秘男子说道。

“你这次来又要蛊惑我害谁?”

“你还在以为六年前故意不告诉刘睿,有人要谋害他的事情,是因我的蛊惑吗?”

“难道不是吗?”

“哼…你应该问问你的心,如果没我你依然会这么做!因为这就是你的本性。”那人直指着王会,目光冷冷的说道。

“不!就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我是会把对田月的爱藏在心底的。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就是因为你!”说着王会猛扑向那个神秘男子,而那个神秘男子也不躲闪。只是等他近了,便一伸手掐住了王会的脖子,使之不能动弹。

王会拼命的想掰开那神秘男子掐着自己的手,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那只手依然就那么纹丝不动的掐着他,没有一丝动弹。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蛊惑我?”王会吃力的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为什么是你?因为你有这个本性!”神秘男子盯着王会继续狞笑道:“还记得当年你是怎么听到有人要刺杀刘睿的吗?就在那个巷子里,是我。是我安排的,你本可以告诉他让他逃过一劫,可是你却选择了任由他去生死。你说,你是想让他死?还是活?”

“不!”王会的眼睛被泪水沁透了,猛地摇头摩擦着神秘男子掐他的手。“不可能,不可能!……”神秘男子松开了掐着王会的手,王会缓缓的跪了下来,双手抱头,身子不停地颤抖着。“不会的,是你蛊惑的我,是你蛊惑的我。”王会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终于被自己的哭声完全掩盖了自己的啜泣。

那神秘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经哭的不成样子的王会,将自己的脸使劲的在地上蹭抹着。

“你是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可是你和田月的孩子呢?他是无辜的。”

王会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泪水顿时止住了,“对,我的孩子是无辜的。月儿也是因为孩子没了才会怪罪我的,这一切都是刘睿造成的,都是刘睿!我一定要杀了他,为我孩子报仇!报仇!”

“嗯!”那神秘男子轻轻的抚摸着王会的头,说道:“对,杀了他,夺回月儿,与她好好的生活。”

黑暗散尽,光明重回眼中。王会猛地坐了起来,握着被子的手青筋毕露。突然,自己的喉咙一甜,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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