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不到一个时辰,那白发少年便已经把葫芦装了十几个蛇胆,但遇到的都只是些小蛇便没有用到雄黄酒。木桶里也都放着八条巴掌大的鱼。
他本想就此回去,看见柳树下一个穿蓑衣的人,撑出一条木船来。他高兴的挥手:“石爷爷。”

那船老板在他的船后艄,轻轻的推着船桨喊道:“羽儿,去不去湖心看看,那里可美得很呢?”

陈天羽大喜应道:“好啊!反正今天已经抓够了。”

说着,那船缓缓的向上靠拢,船头还没靠岸,陈天羽轻轻一跃上了船,把木桶和鱼竿放在了船头,然后在舱里的木板上便坐下。

那船老板看了他的木桶笑道:“今天你的收获还不小啊!”

陈天羽说道:“石爷爷,我送你七条鱼如何?就当作是你给的蛇胆秘方的谢礼,反正只能带一条回家。”

船老板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这倒是实在,我得把它们养着,近来这湖里的鱼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那倒是奇怪?难道还能被妖怪吃了不成。”

“那可不是。”

他们有说有笑的等了一会,又有七人上了船。船老大才摇着船桨离岸。

陈天羽戴着斗笠遮了满头头发,倒是没人注意到他。他真元充沛,耳目聪明,实在无聊便饶有兴趣的偷听两个一胖一瘦的道士窃窃私语。

胖道士说道:“师兄,你说黄老爷聘我们来到底是找什么风水宝地。”

瘦道士悄悄的说道:“还不是陈家的太极两晕。”

陈天羽听罢,心里无奈的笑了笑:“这种蠢话,也有人信,我陈家都是用火把尸体烧成骨灰洒在水里,哪来的风水宝地。”

一个三四岁的婴儿突然啼哭起来,女人摸着他的背哄着他,但他却是越哭越响,女人一生气便喝了句:“再哭就把你扔到湖里喂妖怪去。”话刚说完,船忽然不前进,湖面上没有一点风,居然起了浪花,打得船左右摇动,一时间,船上的众人都不知道该怎办。

瘦道士赶紧拿出罗盘一看,大声说了句:“不好了,水里有东西。”

有个种庄稼的汉子指着那个抱着婴儿的女人说道:“都是你惹出来的,俺还有老婆和孩子,现在可怎么办?”

胖道士冷声冷气的说道:“既然是答应了人家了,就该把人扔下去。”听完,种庄稼的汉子喃喃自语:“我若死了,那……”话刚到这里,就不敢再想下去了,双手颤抖着想去抢孩子。

船老大见状赶紧阻止说:“这可万万使不得,这还劳烦两位道爷降妖伏魔。”说完,便跪下,女人也赶紧抱着婴儿跪下。

两位道士心中暗喜:“若是我俩在趁机解决了这件事,此地人会对我俩供若神明。”于是,两人便念起咒语,烧起符咒。

过了一会儿,船却依然左右晃动,陈天羽突然又想多管闲事了,立刻跑到船头喝道:“得意什么?不过是一条小蛇,再大也成不了龙。”

瘦道士暗惊:“蛇千辛万苦的修行便是为了化龙飞升,他这样说岂不是摆明要跟人家死斗,这下子全船的人都得xìng命不保。”

过了一小会儿,船晃得更厉害了,陈天羽一怒,便抓起鱼竿,折成两段,拿尖的一断,shè向水底,水面顿时出现血花,船也不要摇晃了,船老板赶紧摇动船桨,把船划上了岸。

看着人都安全的下了船,船老板松了口气对陈天羽说道:“羽儿,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要是万一……。”

陈天羽说道:“不过只是一条蛇而已,它若不知好歹,我还想取它胆呢?”

船老板无奈的摇头:“你啊!真是什么都不怕。”

“我还有急事,这桶我明天再来拿啊!”说完,还没等船老板答应,陈天羽便匆匆忙忙的跑出。

跑到一个荒无人烟后,陈天羽才停下,转过身子说道:“不要躲躲闪闪的,出来吧!”

一阵黑烟闪过,一个穿着黑衣绑着白sè腰带拿着剑的姑娘出现在他面前。陈天羽看了她脸上那道还在渗出伤疤,便知道她就是那条蛇妖。那妖怪本想趁他不备,了结了他,却没料被他发现,因此满眼怨毒的看着他,却不敢向前。

陈天羽笑指了指遮在头发下的眼睛:“装的倒是挺像样的的,骗骗别人可以。我这双眼睛勉强还能看穿不成气候的鬼怪。”

那个妖怪不知道陈天羽深浅,便不敢贸然出手,试探着说道:“yīn阳眼算什么东西?老娘已经有千年道行还收拾你不了你这个小畜生吗?“

陈天羽摇了摇头:“你若是当真聪明,就应该在水里跟我斗。你还不知道,轻风妖怪被我宰了炖成补品可不少。识相的就自己把胆留下,要不然xìng命不保。”

那个妖怪听他这么一说,胆气顿时大了,清风林中都是些刚chéng rén形的小妖,怎么能跟自己想提并论,拔出剑学着他的口气道:“识相的你就把心肝留下,我还可以考虑留你全尸。”

陈天羽喝道:“那你我就手底下见见真功夫,出手吧!”

那个妖怪把剑一挥,便凭空的招出五个恶鬼向他扑来。陈天羽“嘿”的一声,伸出双掌打出几道霸道无比罡气,五只恶鬼属yīn邪,一碰自然直接化为青烟。他迅速用起连跳步一下子就到她面前,本想趁她没反应过来,右手拍落她的剑,左手斜劈她的脖子。可那妖怪反应极快,一下子便躲过,反而举剑刺向他的脖子,右手又伸长着抓向他的脚。陈天羽极忙一个“懒驴打滚”往后退,同时趁机打开雄黄酒瓶子,站起时便喝了一口含在嘴里。那妖怪本可在他站起时,趁机补上一剑,取了他的xìng命,但一闻到雄黄酒味,心生畏惧,便不敢向前。

陈天羽笑着脱下外衣,把酒倒在衣服上,卷了起来当成鞭子打向那怪,那怪慌忙的用剑招架,生怕沾上一点雄黄酒,不料,那剑与衣服一碰,居然直接被打脱手。那怪大怒大惧之下,吐出一口毒雾,伸长了脖子咬向陈天羽。陈天羽立刻往后一跳,拿衣服一扇,毒雾碰到雄黄酒就散了,又把雄黄酒一喷到她脸上,那怪沾到雄黄酒顿时就慌了。陈天羽趁机跃起半空,居高临下拍出两掌,打在那怪的头上。

那怪喷出鲜血倒地现出原型,原来是一条三丈金钱白花蛇,那蛇嘴角渗出鲜血咬向陈天羽,陈天羽拔出腰间的短刀,其准无比的shè向它的七寸,蛇鳞太厚只刺进了一点。陈天羽躲过它的攻击,想打它的三寸位置,被它的尾巴扫了一下胸口,立刻被扫倒在地。蛇立刻把他卷起来,陈天羽一惊,先天罡气自然而然的运转起来。蛇还没卷紧就被一股无形罡气给弹开。蛇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他的脖子。陈天羽拼命掐住它脖子,一人一蛇在地上斗了起来。陈天羽见它七寸位置还插着刀,立刻用一撞,蛇这才瘫软在地。陈天羽立刻又在它的头上,打了十几拳才放心的站了起来。从它身上拔出刀,刺向蛇颈位置挖出一个半截食指大小的蛇胆。

他擦了擦脸上哈哈大笑着看着手中的蛇胆,一放松,胸口立刻痛了起来,赶紧带着蛇胆回到了家。两个道士躲在石头后看着他走远之后,才敢放心的轻拍着自己的胸口。在船上看到他满头白发,就知道他就是陈天羽,两人一下船就一直远远跟在他身后,想趁机冲他嘴里问出太极yīn阳晕下落。

胖道士心有余悸的说道:“师兄,太极yīn阳晕这口饭不好吃啊!”

瘦道士叹了口气:“陈家大少爷果然不是什么善类,难怪他长得那么显眼,却没人从他嘴里套出yīn阳的下落。”

胖道士说道:“师兄,既然我们答应了人家了,就算是刀山也得下。”

廋道士颓废的应了句:“是啊!是啊!”随后又立刻拍了自己的嘴巴:“呸!呸!什么下刀山,修道人应该白rì飞升才是。”

胖道士也连忙拍了自己的嘴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祖师爷不要见怪。”

廋道士想了一会,说道:“刚才他说断首林,我听说这地方,好像真的只有他一人敢进,我们去碰碰运气。”

两个道士仅仅问了几个人后,便知道了断首林的位置,他们现在林外看了一会儿,一前一后提上剑进去。

看了林中的环境,廋道士说道“这真是藏风聚气的好地方,可是奇怪为什么感觉不到一点yīn气和阳气。”

胖道士指着那块黑sè的石头说道:“师兄你看,那是不是就是太极眼了。”

瘦道士喜道:“还真像啊!”

两人跑过去抓起一把土壤观看,果然有想书中记载的征兆:五圈浓浅sè系各不同的颜sè,且如太阳周包裹,层各一sè,浓淡浅深,璀璨夺目,有如rì之周围,发生重轮之势,一圈之外,复套一圈。

两人大喜之余又顿时觉得奇怪:“怪了,这地方难道被人不小心锄破太权圈,怎么一点龙气都没有,更怪的是这附近连一只鸟都没看到,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两人看了附近,又没看到有蚊虫鼠蚁,两人相视,瘦道士心中的疑惑又多了几分:“怪了,我们绝不会是第一批想到进断首林的,但为什么……。”想着想着,他把手搭在了石头上,顿时全身jīng元立刻外泄,想拉却拉不开,赶紧叫道:“师弟。”

胖道士见状,立刻用剑鞘把他的手挑开,想拉着他跑,不料那块石头突然伸出两只巨掌抓向瘦道人。瘦道人当机立断立刻使出全力把胖道人推出三丈远并喊道:“快走。”

胖道人见瘦道人被怪手拖进石头里,不一会儿便没有了气息,不禁瘫倒在地,大哭起来:“师兄啊!师兄啊!”不知多久,他擦了擦眼泪,咬了咬牙齿,对着石头磕头:“师兄,我一定为你报仇。”说完,他便往黄家的跑去,咬牙切齿的暗想:“我若是把太极晕的事告诉姓黄,凭那姓黄的狂热劲,一定会想方法除去陈家。”

还不到半柱香时间,胖道人带着一个妇人到了离石头五丈远的地方,对那妇人说道:“黄夫人,此处就是太极阳晕。”接着从地上挖出了一撮土,说道:“这五sè土壤便是证明。”

那妇人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曾听闻这五sè土只有太极晕有。”

那胖道人叹气道:“可惜此处已经无用。”

那妇人眉头一皱,问道:“这到底为什么?”

那胖道人说道:“陈家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早就里面的阳气都移走,唉!真是钱多带进棺材里,也不愿给别人用上半点。”

那妇人厌恶说道:“这大地里阳气岂是寻常方法能移走。”

那胖道人笑道:“您是炼气之人,应该能感觉这里到底有没有剩下阳气。”

那妇人闭上眼睛,左手不自觉的放在自己的右手臂上,好像又想起月怜花为了跟抢一颗大梨子而把她推下树。

过了一会,她睁开眼睛,不说话,眼里多了几分杀意,心中暗想:“好啊!姐姐啊!姐姐,十五年了,我一直求你分我家一块地,没想到你却你宁愿毁了它,也不肯给我。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那胖道道人见了眼里有杀气,知道她已经动了杀机,便煽风点火道:“既然太极阳晕已经在这,我便已经有太极yīn晕线索,大致只要再过一年便能找到,只是怕要是陈家跟这次一样,那岂不是?”

那妇人闭上眼睛叹了一声,缓缓说道:“过了今天就没有陈家,只有我黄家。”

……

陈天羽闻了闻药味,看了四周的没人,便想把药偷偷倒掉,正好月怜花走出,狠狠捏了一下他的脸。

月怜花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儿啊!你今年几岁了?”

陈天羽被她这样看着,总觉得犯了大错,道:“十五了。”

月怜花道:“你还知道自己已经十五了?还怎么不听话?伤到却不吃药,以后老了风湿怎么办?”

“知道了,知道了。”陈天羽极不情愿的捂着鼻子把药给喝下去。

见他喝了药,月怜花脸sè才稍稍缓和,捏了捏他的耳朵,道:“捏着耳朵记得!下次绝对不准做这么危险的事。”

陈天羽摸着自己的头笑道:“这次我不小心,下次……。”还没说完,月怜花又捏了一下他的脸。

被风吹乱羽毛的乌鸦,静悄悄的躲进窝里。乌云像约好了似的很快就聚集在河的东岸,妇人们赶紧提着放满了湿衣服的木桶离开。

雷云拍着大手像是告诫自己的孩子不要离开她的身边,小雨滴却像要故意惹恼她似的,一股脑儿都落在了街上成了小河。

陈天羽坐在板凳上想着现在会不会有很多人提着木桶挤在田间,捉那些从池子里掏出来的鱼儿。

——要是娘没在旁边盯着我多好啊!

陈天羽打起了寒颤,他好像觉得他的好朋友正在叫他。他站了起来,看着石头的方向,拍了一下脑袋,“坏了,要是我的大石头淋湿生病了怎么办?”

“羽儿,雨下那么大,你快给我回来。”伴随着这声呼唤,陈天羽已经拿着油伞就冲到雨中。

月怜花见状想追出去,却迟迟的迈不开腿,心里突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好像这会是最后一次叫他了。

陈天赐抱着那个虚弱的小女孩走了出来,道:“算了,让他去吧!他能通过那块怪石头吸收太极阳晕的阳气,并且把自己的yīn气导到石头上,也许是真的与太极阳晕有缘吧!”

“只是这样,他吸完太极晕阳气,没有阳气庇佑,相公你就……”

“哭什么?算算时候也差不多了,唉!希望我儿能摆脱这个该死的千目邪龙诅咒。”陈天赐看着胸前的怪眼,不断摇头叹气。

“老祖宗杀魔族千条魔龙,被千条魔龙降咒。唉!祸害子孙,他为什要管闲事?月怜花说完又深深谈了口气。

“祖宗的想法又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理解的?”话虽这样说,他想到这个时候还不能说实话,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月怜花听罢抱着他哭了起来,那虚弱的小女孩看着她哭也哭了起来。

“唉!天意啊!天意啊!”

这其中也许真有几分天意吧!

——陈家本该千代为帝,奈何后主昏庸,又失了和氏璧,八爪金龙帝气皆成了怨龙,至今已祸及陈家三十代。

这怨龙之气对人无益处,对魔神复活却有大用,这也是陈天羽跟大石头缘分。

雨很大,泥路里的小石头都被冲下来,雨水夹杂着泥泞漫到了孤踝。他把裤脚拉到大腿上,径直往往大石头那跑去。

突然,他心里感到一震,他看到一条可怜兔子的尸体,是兔子,兔子,不是猫或狗。

陈天羽浑身颤抖起来,他似乎又想起了自己孤零零的看着兔笼里被吃剩的兔子

头……他不想再想下去了,也永远不想告诉别人他时常在梦里看到自己一刀一刀的把那可怜的兔子的肉切下来。

——为什么会想起这个?不过是只兔子而已。

他狠狠的打了自己的脑袋,发疯似的往自己的石头跑去。

远远的他看到无数的雷落在他的大石头上。那是石头吗?不,那明明是那个身长十三尺长着角的巨人,他拼命的拉扯着身上的锁链,挥舞着双拳仰天怒吼,仿佛一只发狂的猛虎,吼声在雷声之下显得渺小,他却听得真真切切,那声音充满了不甘和愤怒:“吾乃剖尤,最强的魔神剖尤,你有何资格阻我?”不知道为什么,那白发少年悄悄的留下眼泪。

几道金sè雷电猛然穿透云层,向那巨人劈去,他挥舞着拳头击向雷电,“轰隆”一声巨响夹杂许多不知名的声音,那个巨人缓缓地倒下了,依然双眼发红的怒视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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