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秀才!吴秀才!”
吴秦正坐在家中茅屋窗边看书,听见有人呼喊自己,便站起身来,定眼看去,满眼欣喜。吴秦急急忙忙地走出家中,跑到那呼喊自己的少年面前,着急问道:“小虎子,我可是中了?”

那个叫做小虎子的少年脸sè有些为难,吴秦问话,他半天都不回一句。

“虎子,回话啊!”吴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虎子把头低下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吴秀才,你……,又名……落孙山了!”

吴秦刚才欣喜的神sè突然变得异常冰冷,他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拍拍虎子的肩膀,说道:“我也早有预料!无妨的!”说完,递给虎子五个铜板,道:“虎子兄弟去省城看榜,又这么急冲冲地赶回来,估计也饿了,去买些馒头吃吧!”

虎子迟疑了一会儿,收下那五个铜板,谢道:“谢吴秀才!我走了!”

见虎子离开后,吴秦终于把心中的不满情绪爆发出来,吴秦一脚踢翻家门口的装水桶子,愤恨地喊道:“老天爷!为何如此对我!”

其实吴秦并不是一个承受不住打击的人,他天资聪颖,堪称神童,三岁启蒙,四岁背诗,五岁赋词,六岁读经,七岁便差不多熟悉了所有幼儿启蒙书籍,八岁自己便能创诗了,连私塾的老夫子也夸他为百年难得一见的神童。可他偏偏在科举这路屡走不顺,光是县试的秀才,他考了三次才考中,取得童生资格,进而才顺利地通过了院试,取得秀才资格。而乡试呢,他是屡次不中。他从十七岁正式开始考乡试,考了整整九年,愣是考了整整三次,没一次中过。吴秦甚至想到过贿赂考官通过考试,但家里实在是不富裕,也只是有几亩薄田的农户而已,能解决自己的温饱就不错,那里有余钱会贿赂。

因为吴秦专心读书以备考试而没有去谋任何工作,家里也只有尚还在世的老父亲靠那几亩薄田来养活,所以也是越来越穷,加上这贪官污吏的盘剥,更是苦不堪言,以前还能每天吃三顿饭,现在每天能吃两顿饭都算稀罕了,而且多吃的是一些粗糠杂粮。虽说因为自己是秀才,县学每个月会发些粮食来,但那点粮食也着实算不得多。

这次是吴秦第三次考试,听说发榜后,他本想去省城看榜的,但因为路费不足,难以去成,更重要的还是吴秦不想亲自面对自己落榜的境况,所以托要跟父母去省城卖果子的虎子帮忙看一些,这虎子早些年也在私塾读过书,勉强懂得这科举之事,也自然会看榜。

可是吴秦又一次遭遇了名落孙山的情况,这让他怎么不愤怒,他也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乃一神童,但却从来没因神童之名而耽误过读书,每rì仍是刻苦努力地读书看经,奈何这乡试偏偏就通不过!让他耗了九年的时间!却屡次等来这样的结果。

简单地吃过午饭后,吴秦便决定去找一个人,那人叫做杨世华,是聊城县最大的酒楼“红云楼”的东主,也是家财万贯的人物,但他同时也是吴秦那订过娃娃亲的媳妇杨若若的父亲,俗点来讲,就是将来的岳父老丈人。

杨世华是聊城县数一数二的人物,怎么会跟和吴家这种农家小户有姻亲关系呢?话说十六年前,那时的吴家可和今天非常不同,是一个拥地百亩的地主,虽说不上是什么家财万贯的大人物,但也是有闲钱挥霍的人家。而且那时的杨世华也只是一个刚刚开了一家小酒楼的人家,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更谈不上家财万贯、声势显赫,由于两家平rì交情不错,那时的杨世华的小妾刚刚生下了一个女婴,为了巩固两家的关系,便定下了这娃娃亲,虽是口头承诺,但也弄得满城皆知,聊城的大门小户都晓得杨世华家的女儿和吴家的吴秦这门亲事。

但后来吴家的官场靠山,聊城县的县令因被人揭发贪污而被革职,换了个新县令上任,因为吴家和前任县令的关系而处处针对,而县城里那些大户人家也趁机和着这新县令一起针对吴家,最后因被冤枉牵涉进人命官司而被迫用上百亩的良田求一条活路,导致了吴家现在的这贫寒落魄的样子。

那杨世华就是一个势利眼,当初吴家还有势的时候,尽显谄媚讨好之sè,吴家家道中落后,便露出了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不仅断绝了与吴家来往,还要废除那早就订下的婚约,免得跟吴家这种破落户黏上。

吴秦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宁肯自己吃粗糠野菜,也要在别人面前请人家吃烧鸡烤鸭,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不光彩的那一面。吴秦是个倔xìng子的人,越是贫寒,越是被人看不起,越是考不上,他就越要考,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考中,成了举人,吴家就有可能东山再起,重新变成那个以前人人仰望的豪门大户。因为这次又考不上,让吴秦动起了走偏门的心思,他想买一些昂贵的物品送与考官,让主试考官和评卷考官等等对自己有好感,让自己下一次考试,顺利一些。

但买昂贵物品的银子从哪儿来呢?吴秦除了自己的未来岳父杨世华,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人了。

吴秦穿着一身带有补丁的衣裳,在街上慢慢地走着,不时会有路边行人嘲笑地问:“吴秀才,这次考试可中了解元?”

这乡试的第一名乃称之为“解元”,可吴秦连最后一名都没考上,更别谈第一名了。对于别人的嘲笑,吴秦已经很习惯了,他冷冷地从这些人的嘲笑中走过,丝毫不理睬。

吴秦慢慢地走到了一家在东大街上的大宅子门前,只见门上门匾书“杨府”,聊城县人皆知此处乃大户杨世华之府邸。

吴秦待在门前,有些迟疑,他明明刚才已经下定决心,厚着脸皮来向杨世华借钱,可真当来了这里,却颇有几分胆怯。

“嘿!这不是吴秀才,来这儿有何贵干啊?”那站在杨府大门外的俩门丁,其中有一人认出了吴秦,便问道。

吴秦被吓了一跳,后退几步,满脸惊恐。那门丁着急地问:“我说吴秀才,你来这儿是有何贵干啊?若是要找老爷,我便帮你传叫一声!”

吴秦静下来之后,低着头有些羞愧地道:“那劳烦你去帮我说一声,就说我来拜见你家老爷,问他是否方便?”

“哦!”那家丁应了一声,便伸出手来,到吴秦面前。

吴秦看门丁的动作迟疑了一会儿,便明白了,忙掏出十文钱,放在门丁手里,说道:“劳烦了!”

那门丁接了钱,也并无害羞,大大咧咧地把那十文钱收了起来,然后跑进杨府里。

吴秦心中深叹这世间之黑暗,连一个看门的门丁进府传报一声都要钱,估计自己刚才不给那十文钱的话,这门丁绝不会帮自己传报的。

“老爷!”

听见下人跑进来叫自己,杨世华便把坐在腿上的美妾抱到另外一个座椅,看着那下人,问道:“有何事啊?”

“老爷!你那女婿吴秀才找您有事!让小的问你是否方便见他?”那下人就是刚才的那门丁,他如实地道。

杨世华听完这下人说话,便站起来一脚给他踢过去,说道:“以后谁再说吴秀才这个破落小子是我女婿,本老爷就给他好看!”

那下人捂着被踢肿起来的下巴,磕了两个头,道:“小的以后不会再说了!”“那……老爷您还见不见吴秀才啊?”那下人有些害怕地问。

“不见!叫他有多远滚多远!本老爷不想跟他扯上关系!”杨世华一挥手出去,气势汹汹地道。

“是!小的立刻叫他滚!”那下人立刻低着身子跑了回去。

吴秦在府门外苦苦等候,见那门丁回来了,便急忙问:“小兄弟可给你家老爷传报了?”

那门丁没了刚才的热情,捂着已经红肿起来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你快滚吧!我家老爷说你不见你!叫你有多远滚多远!”

“什么?”吴秦显得有些尴尬。

“总之我家老爷不想见你,快滚!老子为你的十文钱还挨了一脚呢!”那门丁推搡着吴秦说道。

吴秦其实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但真的被人家这么拒绝了,心里还是不好受,只得窝囊地走了,心里深刻地记住“杨世华”这三个字,只要有吴秦他飞黄腾达的一天,这势利的老家伙必死!

吴秦走在路上,心里发出无尽的感叹:这世态炎凉,人间冷暖,我吴秦算是体会到了!

突然间,吴秦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连忙仔细地看过去,心里有些兴奋,也燃起了希望。因为那正在街上跟丫鬟购买饰物的乖巧玲珑的女子正是自己的未来的妻子杨若若,也就是杨世华的庶女。

吴秦连忙跑过去,拍了拍杨若若的肩膀,道:“若若,你可记得我?”

杨若若转过身来,看见面前这个寒酸的年轻人,便觉得分外陌生,直接地道:“这位公子,小女子好像并无见过你!你恐怕是认错人了!”

“若若!我是吴秦啊!你怎么可能不记得我,我们幼时常在一起玩耍的啊!”吴秦有些慌张,连忙说道。

杨若若并无回应,而是转身离去,像是根本就当吴秦是某个想调戏良家妇女的无赖汉一样,吴秦想要追赶,她的丫鬟便阻挡过来,说道:“这位公子!我们小姐是知书达理,才称你一声公子!还请你不要扰我家小姐,你可知我家小姐是那户人家的闺女!说出来吓死你!她可是红云楼大东家杨大老爷的千金!”

吴秦很无奈地说道:“我乃是与她定亲之人,岂会不知道她的身份?你没听见我刚才叫她名字了吗?”

“哼!我可不管你是否知道我家小姐的名字,反正就是不准你扰我家小姐!”那丫鬟嚣张跋扈地道。

“chūn芸,这是谁啊?”说话间,一个身穿华丽长袍,手执白纸扇的偏偏公子走过来。

那chūn芸见这人,便连忙行了个礼:,应道:“这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无赖汉,硬是缠着我家小姐不放!蔡公子你可得帮我家小姐解围啊!”

“呵!”那蔡公子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番吴秦,便晓得面前这人肯定不是富家大户,便嚣张地拿着纸扇指着吴秦说道:“你小子快离开这儿!莫在打扰杨小姐了!要不然等会儿我的家丁过来了,恐怕就麻烦了!”

吴秦也是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只得非常尴尬地在围观人中的嘲笑声中离开。

吴秦心中暗暗发誓:“以后我再也不相信这些臭娘们了!这些娘们比谁都薄情!”

走在林间小路,想起先前在大街上被羞辱之事和被杨世华拒绝之事,吴秦心中越发不平,越发愤怒,一拳地打在一颗路旁的树上,呐喊道:“杨世华!杨若若!全都是冷血无情之人!全都去死吧!”

当吴秦发泄完之后,没走出两步,便感觉脚下有些异样,好似踩在了什么书籍上。吴秦立马把脚移开,果然发现地上有一本带有血迹的秘籍,连忙拿了起来,只见这是一本发黄的老书,恐有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了,把遮住书名的树叶扫开,定眼看去,那书名自上而下,写的是“血神圣术”。吴秦暗暗感觉只是一本不详之书,但强烈的阅读yù望又促使他把这本书收起来,看看周围,四周无人,就连忙跑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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