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百丈长桥,五百雕柱,金陵桥上行人熙攘,两头商铺如林,十分繁华。
到了百晓知味馆,只见满座儿都是食客,几乎每人都点了一份馄饨在吃。一个标致女子迎了上来,“各位客官,要吃点什么。我们知味馆可是这金陵桥边最有名的酒楼。”

这让吴濬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鸭蛋脸,熙凤眉,加上一双三角桃花眼,这女人绝对是个美丽母夜叉。看她口齿麻利的薄嘴唇,滴溜溜乱转的眼神,不消说准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想到这儿吴濬不禁莞尔一笑,因为他想到了十字坡的孙二娘。

“客官好帅气啊,长得一副好白净的面皮,真真是要惹得多少女人动心。难怪几位如花似玉的姑娘,都跟着你。”这母夜叉好贫嘴,难不成你看上吴濬了不成?这几个天仙似的美女,跟着吴濬可不是因为他的这张小白脸。

说起脸面,这大概是吴濬唯一的安慰。吴濬二十出头,白净无须,长得甚是俊俏。不过吴濬可不是靠这张脸吃饭的,在刘侍郎府上,吴濬以他勤慎小心、贤能多才闻名。这脸皮再好看,若是无才无德,可就要成别人口中的话柄。不过脸皮是天生的,也没办法呀。

“先生,心依听说,但凡英雄都有一副英雄的面相,先生相貌堂堂,俊美英姿,斯文中透着英雄气概。心依以为,就算是闻名天下的玉面判官也未必能将先生比下去。”心依这句话,说白了表面上就是在恭维吴濬,同时也是在暗中示威,表示吴濬的才能,不比那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玉面判官要差。

“月依也觉得先生的相貌颇有男子汉气概。”月依也是这么说,可是吴濬还是不习惯被人夸赞长相,因为吴濬总以为一个男人若是靠长相的话,对着男人来说真的就是个耻辱。

“红玉觉得心依小姐说的不错。”红玉也是喜欢吴濬相貌的,呵呵,看来吴濬今天是逃不出这几个女人赞美自己脸皮的事实了。

“相公,宝儿也觉得相公的脸皮当真好看,只是这看起来吹弹得破的脸皮,实际上却刀枪不入。”你看这好娇妻冯宝儿,居然说什么看起来吹弹得破,实际上刀枪不入的话,还笑的花枝乱颤的,这是夸奖吴濬啊,还是调侃吴濬啊。也只有这冯宝儿,总喜欢调侃吴濬。

再看小光,就在冯宝儿身后,低头偷笑不语。嗨,不就是一副白净面孔么,有那么好笑吗。

“客官,你看你的夫人小姐们,都是喜欢你的脸面,都喜欢得紧呢。呵呵呵呵。”这母夜叉继续贫嘴道:“哎呀,这男人长得气概了,女人自然就爱了。先生这样俊俏的男子汉,不光是夫人小姐们爱,奴家我见了,也忍不住要生爱慕之心呢。客官要是不介意,那就请随我到后厢雅座来,前面都是俗气的客人,奴家生怕他们冲撞了先生的家眷。”

这母夜叉不得了,见面三句话,说了两句脸面,弄得吴濬跟她好像很熟一样,第三句话锋一转,领着吴濬他们就往后厢房进,吃个早饭也带要进雅座,会做生意的紧啊。

“老板娘尊姓?”冯宝儿突然问起别人的姓名来,难道她认为这母夜叉能说会道的,需要关心一下她的身世么?

“奴家复姓白吉氏,本是一名侯爵的后代,后来家道中落,到了我们这一辈子,就只能抛头露面,迎来接往了。”母夜叉说话风趣,可惜只做了这酒楼的老板娘。要是到了《红楼梦》里的贾府,搞不准能夺了王熙凤的风头呢。

“白吉氏,可是陆东郡的大姓,怎么会到这广陵郡来呢。”苏心依接着提了问题,冯宝儿和苏心依今天怕是要联手对付这母夜叉还是怎么着,问的问题都是这么专业的,这跟调查户口的差不多了。

“哎呀,说来就是奴家的苦了,都是奴家那不争气的哥哥,整rì不务正业,把奴家拐卖到这广陵来抵赌债,还好,被这家酒楼老板看上了奴家,买过去做了续房。不到三年,老头子就死了,他儿子守孝过头,没三个月也死了,这酒楼就归了奴家经营,好歹算是有了个遮风挡雨的住处。”

说话间,吴濬他们已经曲曲折折的来到了后厢房,进了雅间坐定,母夜叉问道:“各位夫人小姐,你们都用点什么啊?”

“我要芙蓉八珍鸭肉馄饨。”月依第一个报菜名。

“我来一个莲心翡翠馄饨吧。”心依第二个说道,然后她对着冯宝儿说:“宝儿夫人,你忌不忌口?”

“我不忌口。为了等这个小白脸来娶我,我还没有出家呢。”冯宝儿说完,又是一阵洒笑,惹得小光、红玉、月依一起掩口偷笑。

“那就点个水晶虾茸馄饨吧。”心依诚恳的说道,冯宝儿微笑着点点头。

“先生就点个三仙松蘑馄饨,红玉夫人点个芳芹香藕馄饨,小光点个蛋蓉chūn山馄饨。另外,每人一碟百晓滋味酱,一份红莲玫瑰汤。”心依仿佛对这个很熟悉了,一口气就把几种馄饨名字都报了出来。

“好嘞,客官和夫人小姐们请稍等,馄饨稍候就来。奴家这就下厨去,亲自烧好汤料。”母夜叉笑吟吟的退出雅座包厢,临出门的那一瞬间,吴濬依稀看到了一种凌厉的眼神,这种眼神吴濬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吴濬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丝诡异的感触,让吴濬有点局促不安。

“宪之,你可知这老板娘的身份。”冯宝儿确认母夜叉白吉氏已经转下厨房去了,才开口问吴濬。

这话问得吴濬心里一寒,什么意思。本来他心里已经有点不安了,冯宝儿再这一问,吴濬立刻用一种求证的眼神的看着冯宝儿。

“这女人姓白吉氏,宪之,你还记得昨晚劫船的盗贼叫什么名字?”冯宝儿这一句话顿时点醒了吴濬。啊呀,那夜贼的头头叫白吉卢,难道也是姓白吉氏的么?老板娘临出去的那一丝凌厉的眼神,吴濬的确看到过,那就是吴濬用剑挡住白吉卢偷袭的时候,两个人近距离的对过眼神,白吉卢的那种必杀无疑的凌厉目光,让吴濬无法忘怀。这么说来,这白吉氏跟白吉卢,难道是亲戚么?

“他们是兄妹。”冯宝儿这一句话惊起吴濬心底千层浪,座上其他女子,除了心依,也都是面带惊疑不定的表情。

“兄妹!宝儿,你说的可当真。”吴濬真想不到那个土贼会有这么一个标致的妹妹。

“宪之,她第一眼见到你就认出你来了。两位苏小姐是这里的熟客,她也是认识的。”冯宝儿会读心术,她肯定刚才洞悉了那母夜叉的心思,难怪刚才老是拿吴濬的脸皮开玩笑。看来这母夜叉真的是土贼白吉卢的同党,看来昨晚被劫,是白吉氏兄妹有预谋的作案,难怪白吉卢当时会说什么“苏家的两个妞会请这样的保镖”之类的话语。

“那我们怎么办,宝儿。”吴濬问道。居然自己撞进敌人的家里,这送上门来的便宜,像白吉卢这类的土贼,他们岂有不要之理。他们会怎么做,估计是会在食物内下药。吴濬感觉自己就像那莽李逵,打发走了李鬼却走到他婆娘屋里去了。

“你说呢,宪之。”冯宝儿又来抛绣球了,把问题又丢还给吴濬。

“静观其变。”吴濬言语坚定的说道,冯宝儿和心依脸上都露出一种钦佩和欣慰的微笑,月依脸上洋溢着一种崇拜,红玉依旧平静如常,只有小光似乎有点迷茫的看着吴濬,不知道他的“静观其变”倒底是怎么个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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