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边那灰蒙蒙的云儿,将苍穹之上宛若恒河数沙的星星遮蔽的严严实实,就连那璀璨的圆月也只能露出弯弯的一簇。呜咽的风声划过,似带着一丝怨气,掀起地上的泥草坠入苍茫。
清晨,一缕斜辉刺破昏暗,照亮了整片天地。

云飞扬站在自家的小院中,目光炯炯的凝视着远方的映山红,怔怔出神。一阵微风吹过,青衫飘然,头上束着的草绳迎风飞舞。

今天,他的思绪不宁,甚至有些凌乱。

整整三年了,他的武道修为一直在最基础的肉身十重境界停滞不前。尽管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修炼,可依旧没有感应到一丝一毫突破肉身境界的征兆。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突破肉身束缚感应天地灵力的契机。

他渴望有一天能够突破肉身境达到力武境,像力武境武者一样可以沟通天地之力,淬炼己身,熔炼真元。

还有半个月他便年满十五岁,这套炼体拳法足足演练了十余年。他清楚的记得截止到今天为止,这已经第一百九十八次冲击力武境失败了,可他并不气馁,权当做是对自己磨练的试金石。

云飞扬平复一下有些不宁的情绪,云飞扬脸上露出坚毅之芒。深呼一口气,暗自回想一下《莽虎拳》所有动作要领。

猛然间,他迅疾的双手探出,双足用力后蹬。

右山势蹲,昂头视穴!

这是《莽虎拳》起手式,也是云飞扬的父亲云一宏教给他的唯一炼体功法。他需要把jīng气神都学足了万兽之王的气势,阳刚,威猛,不怒自威。

《莽虎拳》第一式,横扫八荒。云飞扬运足了架势左脚横扫,右脚重重的踏在地上。隐隐约约看见,以他为中心,脚下砂石轰然向四周飞溅。

他身形再次一展,半蹲身躯腰跨合一,五指紧握,以腰带动,以气催力,刚健勇猛的朝空中轰去。

空气震荡,拳风虎啸。

第二式,气贯霜天。

第三式,威震山林。

第四式,虎爪映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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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一式,不急不躁,默默修炼。

动静开阖间淬炼着筋骨皮。

云飞扬的家住在一个四面环山,青松翠柏,门前涓涓细流rì夜流淌的禾瑞村,村民依靠几亩贫瘠的土地和上山打猎采药为生,虽然清苦,倒也平静安逸。

今天,一家三口简单的吃过早饭之后,云一宏独自一人坐在板凳上,沉默不语,他的脸上yīn晴不定,似在想着心思。

半个时辰后,他略显苍白的脸上似乎有了决断,站起身走到云飞扬的房间说道:“扬儿,收拾下衣物,一会儿随我去白云城。”

“爹……孩儿不想去。”纪晨潺潺道。

他本是聪慧之人,连忙联想到几天前无意中听到村里妇人之言;父亲好像托人在白云城里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这次突然要带着自己去城里,不会是让他相亲吧?

“孩儿修炼《莽虎拳》最近略有所悟,正在突破肉身境的紧要关头,我不想把jīng力浪费在其他事情上。”云飞扬脸sè微红拒绝道。

云一宏闻言,隐含期待之sè望着倔强的儿子,沉声道:“痴儿,想要突破肉身境壁垒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为父知道你勤勉,可你没有任何修炼资源,一味独自苦修终究不是长远之计……或许,不久之后可能会有那么一丝机缘在等着你。”

离开儿子的房间,云一宏口中喃喃道:“为了我儿,受些屈辱又算得了什么,我终究不能耽搁了他一生一世……”

隐约间,云飞扬听到父母卧榻内传来母亲的哭泣声:“夫君,我们一家三口平平凡凡的过一生不好吗?当初你非要去争什么家族之位,如今,你又要舍得下颜面乞求他们……”

“妇人之仁,你是要我毁了扬儿一生吗?如此弹丸之地,他终究没有出头之rì,更是难成大器,你以为我舍得下扬儿吗?”云一宏叹息道。

云飞扬内心一颤,从父母断断续续的对话里,他觉得今天似乎很不寻常。

离别在即,云一宏率先踏步前行,身后云飞扬偶然回头间,便看见母亲倚在院外的栅栏边,满脸泪痕的凝望着自己。

白云城,云府。

在白云城提起云府那是赫赫有名。白云城除了城主袁浩天奉皇命镇守此城之外,就要数白氏和云氏两大家族了。虽然云氏位列白氏家族之后,可依然不可小觑,云氏家族生意遍布城镇之内,豢养的武者各个实力强悍。

此时,一袭锦绣刺水白袍的云一宏正默默的看着恢弘巍峨的云府,似在回忆往昔,脸上不时露出难以形容的复杂之sè。

两个青衣小帽家丁昂首挺胸的站立在铜铸大门两侧,金碧辉煌的牌匾上镶嵌着笔锋凌厉的两个金黄大字“云府”。见云一宏气质不凡,立刻迎了上来,低头哈腰一脸献媚的问道:“老爷,不知来云府何事,小人有什么可以代为通报的。”

“我要见云一轩。”云一宏冷声道。

本来两人见有人前来府邸,暗自高兴不已,正准备上前卡点油水,对方却语气冷冽,让两人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暗道一声扫兴。可最让两人惊愕的是此人竟然直呼家主姓名,丝毫不带尊敬之意,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看来来头不小。

“我……云一宏。”云一宏再次傲然道。

两个家丁听到项一宏的名字一愣。这个名字是云氏家族一字辈的族人,在家族的地位大部分都是高高在上的角sè,绝不可轻视。两人在项家看大门也有四五年的时间了,可这脸sè苍白一脸病容的白袍中年人却是第一次见到。

互相使了个眼sè,“你老稍等,小的立刻通报!”其中一个机灵的家丁把大门推开一条缝隙,一溜烟朝里面奔去。

“扬儿,你需谨记,进去之后不管为父发生何事,你都无须理会,只需旁观即可……算了,你还是在门口等候消息吧。”项一宏表情凝重迟疑的说道。

云飞扬惊诧的望着负手而立而言语间又有些自相矛盾的父亲,不知道他为何一会儿的功夫又改变了心意,不让自己进入云府之内。

须臾,从项府内快步走出一男一女。

男子身高八尺,昂藏巍峨,一脸络腮胡子,穿着一身紫红sè刺绣宽大袍子,一见到云一宏,声若奔雷的喊道:“三哥,想死四弟了。”

“老四。”

云一宏快步迎了上去,二人熊抱在一起。

中年女子头戴发簪,一袭坠着红sè条纹的绿衣,眉如翠羽,腰如束素,脚步轻盈的来到云一宏身前,嫣然一笑道:“三哥,十余年未见,一向安好?”

项府,金碧辉煌的议事内。

族长云一轩坐在上首雕琢jīng致的梨花木椅子上,脸上散发着淡淡的冷意,下首依次坐着老二云一涛,老八云一风,老九云一雨以及一干家族地位颇高的主事族人。

云一涛冲云一轩说道:“大哥,你说老三这次回来所为何事?不会是又来争夺家主之位的吧……还是他另有企图?”

“老二,闭嘴,休要胡说。”云一轩脸上闪过一丝yīn霾。十年前的家主之争是族人心中难以抹去了伤痛,云一轩见老二不知轻重的提起,心中很是不快。

片刻后,议事厅外一行三人走了进来,当先一人白面净须一副书生打扮,步伐沉稳的站立厅堂之上,背肌挺立,如刀如剑。

“老三,十年了,你竟然还敢回云府来,当年你违反族规擅自私逃……”云一轩目光如剑芒般扫过在云一宏身上。

议事厅内顿时鸦雀无声,云一轩浑身散发出上位者的气势,那是一种无形的压迫,就仿佛有一块巨石压众人的胸口,令人窒息。

云一宏原本苍白的脸sè立刻变得铁青,冷笑道:“大哥,是非对错自在人心,当年大伯本来将家主之位传于我,可你们父子四人狼狈为jiān,为争家主之位竟然暗地里陷害于我……”

“原来,父亲是云家族人,可父亲为何从未提起此事?”此刻,偷偷跟随父亲三人进入云府的云飞扬正躲在议事厅外的石柱后面,悄悄向里面张望。

“嘿嘿!当年你是家族中一字辈中修炼天才,可惜,最后依然逃脱不了丹田受损经脉断裂的厄运。十年了,你还在痴心妄想着家主之位,当真是可笑之极。若不是家族族老传下话来让前事一笔勾销,你以为这十余年躲起来就能人不知道鬼不觉的安稳度rì吗?”云一轩冷笑道。

如果不是碍于族老的阻拦,云一轩早就动用家族势力把老三挖出来了,就算云一宏钻进地缝里,云一轩也相信凭自己现在在家族中的地位也能把他从地缝里扒出来,挫骨扬灰,生吞活剥。

“你害得我和妻儿颠沛流离,而今又如此羞辱于我……你对得起云家列祖列宗吗?”云一宏颤抖着伸出手怒指云一轩,神情肝胆yù裂。

见此情形,云一雷连忙起身,躬身说道:“大哥,老五是个粗人,今天老五诚心诚意的冲你一拜,以前之事孰是孰非就让他过去吧,三哥和扬儿也是云家直系血脉,我希望扬儿能认祖归宗。”

“住口!你给我退下……”云一轩腾的站起身,怒气勃发,一掌拍在茶几之上,顿时,茶几一角木削纷飞,化为齑粉。

云一雷本是个有血xìng的倔强汉子,他认准之事十头牛也拉不回。大哥盛气凌人的暴怒之下,他虽然有些惊惧,但却没有唯唯诺诺,只是挺着一双豹眼毫不退让的与云一轩对视。

“大哥,俺……就要你给个说法,不然俺不下去……”云一雷把心一横,拼了顶撞大哥的罪过,也要力挺云一宏父子回归本家,他还记得当年三哥对自己的好,当年错过了,现在正是报答的时候。

在众目睽睽之下,云一轩也不好做的太过分,毁了自己多年来的仁义形象,他只能先隐忍不发。其实,他也很想知道老三这次突然出现在云府到底作何打算,这样也好有备无患。

“罢了,老四,你暂且退下。”云一轩缓声道。

“老三,说吧,你今rì所来到底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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