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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青那声“青chūn,我有话和你说”的喊叫,还有一个人在听的真真切切,明明白白,那就是正在三楼的302宿舍的看书的章晓红。

章晓红刚从外面回来,一个人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看爱情小说、眼镜盯着书,脑子里早已经飞到九霄云外了。章晓红属于实力派美女,身高一米六八,身材不胖不瘦,皮肤白皙,脸庞稍圆,长了一双丹凤眼,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杂质xìng的东西,清澈见底。她属于是男人见了都喜欢的女孩子,是一个放倒任何女人堆里都要鹤立鸡群的女人。任何男人见了,却都不敢有妄想的女孩子。正因为如此,章晓红感觉到很孤单。

在班里面,一般的男生她看不上,那些比较优秀的男生,能让章晓红看上眼的,看到她有点唯唯诺诺,想吃鱼又怕鱼刺儿扎住嘴的胆量,不像个男子汉的所作所为。更让人恶心的是一些男孩子的势利眼,功利心。不要说和她沟通交流了,连看她一眼的胆量都没有。女人也不能太优秀了,太优秀了女人也是一块烫手山芋,都想吃,都怕烫手,最后谁也没有胆量霸占她。

班里有一个男孩子,父亲还是省zhèng fǔ机关的一个领导,章晓红看他不错,从个头,从长相,或是学习。可就是在章晓红面前来连囫囵话都说不好,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是结巴嘴。男人心里上有障碍,放不开手脚,做什么事儿就容易出差错。一个连连犯错的男人,腰杆肯定挺不起来,这样的男人以后咋敢把自己的终生托付给他。章晓红对他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刚才外班一个男生约她散步,章晓红去了。她知道这个小伙子喜欢她,追她很长时间了。章晓红给了他一个表现的机会。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来自北部山区的小伙子一见面,天南海北的乱吹一通。一会儿说他有个舅舅在国家部委,是个处长。一会儿是他叔叔在部队总部是个师长。吹嘘说,如果章晓红能和他交朋友成夫妻,以后她的工作前途都是无限光明。

章晓红笑道:“自立,你这么多亲戚在这么重要的岗位当大官,会很容易给你找一个明星似的媳妇,我的条件肯定是配不上你了。”男孩叫王自立,和晓红同系不一个班。章晓红心想:“你从山沟里出来,身上沾的草芥还没有摘干净,就开始和我吹起来了。不要说你舅你说不是国家部委的干部,就当他们都是高级干部,与你何干。你自己是个扶不起的刘阿斗,给你个江山也会丢掉。”

章晓红最看不起这些只会吹牛的人,说起啥都会,干啥拿不起,放不下,整天还冤的窦娥似的。这种人唯一值得佩服的就是脸皮厚,自己刚刚吹的牛,转过脸来就不认账。你不戳穿他,他猴爬树一样,转眼间就爬上树梢,钻进云彩。你戳穿他又翻脸,背后马上编排你的坏话。和这些人最好的办法保持距离,不远不近,不供事儿,少打交道。更不要说和他交男女朋友。和他一起生活,天天贼一样的防着,还要小心把你偷偷卖了,你还不知道。最后男孩子露出自己的小尾巴,他知道章晓红的父亲在省财政厅当领导,想让晓红帮忙,让她父亲章福荫在财政厅给安排个工作。

章晓红和他散步不到二十分钟,推脱有事回来了。回宿舍的路上,她远远看见前面的那个男孩子像青chūn。后来又看到青chūn走进了女生宿舍。她以为是来找她,着急麻慌的回来了,却没有看到想看的人。



章晓红感到,青chūn已经完全走进她的内心深处,霸占了心灵空间,其他男人根本走不进来,就是来了也是站客,没票没座,让你干等,着急生气,最后悻悻离开。她现在不知道青chūn在几楼,肯定实在女生楼里,这更让她着急。要是有个女孩子脸皮厚点,主动勾引一下青chūn,碰巧青chūn也喜欢这样风sāo的女人,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自己可就是白浪费心思了。章晓红眼睛看着书,头脑里想着事儿,还直楞着耳朵听着楼道里的声音。文青chūn不可能藏在谁的屋里呆一辈子吧,总要走出来,到时候就知道他在几楼,去哪里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二楼呐喊女孩子杀猪一样的怪叫,还有男子快速走路的声音,接着听到了肖青的叫声。她穿着拖鞋先看三楼,没有男人走过,又看二楼,看到青chūn他们几个已经快出宿舍楼了。章晓红有点失落的感觉。她脑子里有开始联想:青chūn到二楼干啥去了,莫非他有女朋友了?或者是来找自己,不知道自己住在几楼,先到他们班里的人去问一问。越想越躺不住,就在屋里来回转。

同屋的女生chūn燕看到章晓红在哪儿干着急,就打趣到:“晓红姐,你驴拉磨一样转啥圈啊,不是想你男朋友着魔了吧。”

章晓红说:”去去去,你个黄毛小丫头懂啥啊,我这儿正在酝酿攻克一个世界级的数学难题,和哥德巴赫猜想一样难,你就别乱掺合了。“

章晓红在说话转圈的同时,耳朵始终在听着楼下的动静。章晓红走到楼梯口,看到楼下的肖青和青chūn先后走出了大门,还非常优雅的和王姨打了招呼。

章晓红嘴里念念有词:“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真讨女人欢心,连老太太都能摆平,拿下,真有你的。”

章晓红在三秒钟的时间就决定走下楼去。最初的想法是追上去打个招呼,然后陪他会宿舍。后来想想不合适,一个有肖青在后面跟着,不方便,万一人家有事儿哪。再一个这里人进进出出,人多嘴杂,以后不定说什么怪话出来。还是想办法绕道青chūn旁边或身后,假装和他碰上了,看他说啥话给我。”

后来章晓红想到这个场面就后悔,埋怨自己不该出来追他。他想来就让他来,想看谁就娶看谁,自己着的哪门子急,吃的什么名堂的醋,抛弃矜持,不顾羞涩去追他。恋爱中的女人确实傻,至少憨,或者心眼不够用。章晓红总感到自己在青chūn面前太主动,是脑子缺根筋的那种,说白了急救室脸皮有点厚。自己一个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要家庭有家庭,要文凭有文凭的排场大闺女,非要死乞白赖的吊死在他这棵歪脖树上干嘛。

出了门,走在路上,脑子里还一直放电影一样,不断变换着和青chūn见面的画面。天气燥热,阳光直直照在头顶,好像站在炼铁炉旁边。树上知了声嘶力竭的叫,刺耳,闹心,上火。有一种小的知了,老人叫麦了,比经常的知了小一半,是最早爬出来叫的那种,叫的声音最难听,好像嗓子哑了,声音很粗,很糙,如某哑嗓子歌星唱的歌一样的味道。章晓红走在树下面,不时感到有一丝凉丝丝的绵绵细雨洒落在头上。她以前总以为是下雨了,可头顶的太阳却是想把万物烤死的架势,天空中不见一丝云彩,哪来的雨滴儿?后来青chūn和他讲家乡的故事,说他夜里总喜欢在村里榆树底下睡觉,凉快舒服,还有人给你免费洗澡。

章晓红很纳闷:“怎么还有人给你洗澡,在树底下可以洗澡吗?”

青chūn就偷偷的笑:“知了撒的尿,落在身上,多了,就可以洗澡了。“

她这才知道,走在树下,上面飘落的雨滴是知了撒的尿,原来以为是雨滴。几次撒落在她手下,章晓红总放在嘴里舔一舔,想尝尝啥味道。只从知道是尿水,她感到有了尿sāo味,章晓红恶心的不得了,回来总会把衣服脱下来洗一洗,反复打香皂,尽力除掉心里那股味道。

她又想起了青chūn。这个人尽管来自农村,为人处事不扭捏不造作,说话不高声不低语,拿捏的非常到位,又让你感到不是装模作样。敢作敢为,说了就算,绝不和你耍囊腻,不和你胡搅蛮缠。这种人一旦有了机会,前途会很光鲜,会出人头地。

章晓红特别喜欢他的微笑,很天真,很甜蜜,也很诱人,很让女人陶醉的样子。过去看《西厢记》,总为崔莺莺的痴情想不通,没想到,自己也快成了花痴了。一边走,她心里一边骂自己:“章晓红啊章晓红,你真是没有出息,可是,不这样主动出击,自己的幸福能等来吗?



和预想的场面一样,在青chūn宿舍楼的拐角处,抄近路先到的章晓红顿时全身放松,一副无所事事,遛达闲逛的散漫状态,就看到青chūn和刘灵运说说笑笑走过来。青chūn好像有心事,脸上不高兴,只是刘灵运在旁边一个劲儿的白活,张牙舞爪的,恰是一只刚从笼里跑出来逃命的螃蟹一般。

章晓红溜达着走,脸故意扭上一边,看着校园远处一棵杨树稍上的两只马嘎,在那里风情万种般的谈情说。刘灵运正和青chūn走,三个人走个面对面。

青chūn看到章晓红,急忙走过来急忙问道:”晓红姐,你怎么在这里?”

刘灵运没有走,看到美女过来,竟也凑上来,想贫几句。青chūn不客气,一边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刘灵运,一边说:“去去去,那里凉快去哪儿,该干嘛干嘛。”刘灵运尴尬走开。

“章晓红好像是很意外碰到青chūn样子,故意答道:”是啊,是啊,青chūn,我这是来看谁哪?不是看你吧。“

青chūn抿嘴一笑,道:“肯定不时拦我,我心里清楚。八成是给那个小伙子约会吧,我也赶紧走了,免得耽误好事儿。顺便说一句,那小树林的风景不错啊,以后我有了女朋友,也带她到那里去转一转,看一看,也寻找一下浪漫的感觉,你说是吧,晓红姐。”

听到小树林,章晓红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青chūn心里有他,在意她。刚才他和王自立在树林的10多分钟,青chūn就看到了,而且讲了出来。说明青chūn一直在爱护着关心着自己,对自己的言行很是了解。树林里谈情说爱的好几对哪,青chūn怎么不知道他们是谁,不关心他们是谁。

章晓红心里这么想,嘴里可一点不饶人。“呦,我怎么听说有些人跑到我们仙女楼去了,不是去求教问题吧,也不是一起公关学习。仙女楼里那么多仙女,你不划拉一个给你当老婆。听说你要回到考城县娶个媳妇,可不得了。现在行情大涨了,订婚过礼两千块钱也兜不住底了。过去订婚要给女方买“三转一响”,今天过时了,人家要电视机了,要金链子,金镯子了。一个电视机得一千多块,把你们家的老驴卖了也还回来一个电视,金链子,金镯子,不是我看你的笑话,就你那点家当,恐怕半个媳妇也娶不回来。”

青chūn笑道:“哪怕啥。我家没有钱,我不是认识你这老同学,你不是我姐吗,我和你借点不行啊。以后我有了钱,加倍还你。行不行?”

“不借。本小姐的钱一分不外借。你爱找谁找谁,你哭你闹,你投河上吊,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极大的方便。上吊给绳,喝药给瓶。投河投井找不到地方还可以提供免费咨询,不收费,不刁难,热情服务,亲自开车带路去都行,绝对的优质服务,一流的水准。”

青chūn一时语塞,竟答不上话来,嘴里忙说:“谢谢,谢谢姐姐你的虚心假意啊。”

章晓红道:“你看你女朋友就看女朋友呗,还在这儿来气我,哼,不知道本小姐的厉害吧,当年我高考的第一志愿是考外交学院的,不是我爸胡乱参谋,我肯定去京城上学了,那就省心了,安静了,也不为生谁的气了伤身乱神了。一步错,步步错。人怕入错行,跟错人。老人们常说,跟着啥人学啥人,跟着书生把书念,跟着神汉学跳神。我算是后悔死了。”

青chūn道:“真的,晓红姐,我不骗你。刚才我是跟着刘灵运作伴去的,他去给他女朋友送樱桃去了。那个王姨他摆不平,我去当说客去了。我想找你去,真的想去看你。时间太短,没去成。我还以为你在外面没回来哪。”

章晓红撇了一下嘴:“现在说实话了,瞒不住了。我妈常说,宁愿相信鱼蟹在树上游逛,大海里长花生玉米,也决不信男人的臭嘴。你没进女生宿舍我就看到你了,还想骗我,还要赖账?”

青chūn惊诧的问道:“是吗,我看你在小树林里漫步,那么快就回来了,不来电吧。”

章晓红道:“好男人都死完了,我一个也没有碰到。”

青chūn不停的眨着那双大眼,无话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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