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峰山在哪里?
洛阳城西三百里。

冬月十五,明月当空。

雪花飞扬,厚厚的坚冰上又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花,下山的路也几乎填成了平地,旁边的几座山同样也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花。

月将圆,这里的雪花已经不是白雪,而是红雪。

对,就是红雪,是红sè的雪,如火红的枫叶落满了一地,如不融化的鲜血洒满江山。一眼望不尽的血sè茫茫,一眼望不尽的红尘前世今生。

冬月十五这一天,并没有太阳光照下来,天空的云很厚,厚厚的云彩映映衬羞涩的红rì,从早到晚如血染的丝绸。

圆月将升,月光也成了红sè的,照下来,照在山洞里,照在巨大的冰柱上,照在慕容苍龙的脸上,照在呆子的身体上。

山洞里是三尺多厚的冰的墙壁,zhōng yāng有个九尺多厚的玄剑冰柱,衬着月光发出红光,如发光的红宝石,映在呆子的脸上,如火烧一样。

呆子盘膝坐在慕容苍龙的旁边,慕容苍龙面前就是九尺冰封的玄剑旁。

呆子道脸上没有表情,慕容苍龙的心却在跳动,剧烈的跳动,那是激动,他脸上的肌肉因激动而颤抖。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这一天终于来临了,蛇年冬月十五啊,古籍里果然没错,八百年一次的月圆红雪之夜!”

呆子不解地道:“师傅,什么是冬月十五?”

慕容苍龙道:“是一个rì子。”

呆子道:“是什么rì子?”

慕容苍龙道:“是个八百年一遇的好rì子,慕容家族只有我等到了!”

呆子又道:“八百年?”

慕容苍龙笑笑道:“江山染红血,神剑必舞月;剑转月亦转,月缺人亦缺;羿后无rì落红霞,水前有人合rì月。”

吟完一曲后他又叹道:“神剑出世杀尽苍生恶,只叹月圆神剑必饮血。”

呆子道:“师傅,什么是神剑?”

慕容苍龙道:“你面前的就是神剑,舞月玄剑,师傅用了二十年铸成,与八百年前的弄rì金剑本该是一对,只可惜??????”

呆子道:“可惜什么?”

慕容苍龙道:“只可惜啊,二剑虽为慕容世家之绝世珍宝,但二剑不可相见,使剑之人更不可相击??????”

呆子道:“不可会面,不可相击??????师傅,我一句也听不懂?”

慕容苍龙道:“八百年前我的祖先慕容正钢金铸了弄rì金剑,剑身藏有藏宝图,只可惜百年过去,已不知金剑下落,因为金剑无人可毁,遂剑身中藏宝图无人可得,唯有刺剑可以削金剑如泥,唉??????跟你说了也白说,你又怎么会明白?”

呆子呆呆地看着那红sè的冰柱道:“师傅,我听不懂你说的。”

慕容苍龙道:“徒儿,看见那黑sè的剑了吗?”

呆子道:“看见了,师傅。”

慕容苍龙又道:“你怕不怕死?”

呆子道:“师傅,死又是什么?”

是啊,死是什么?谁知道什么叫做死?呆子不知道、慕容苍龙不知道,世上有谁能知道,何谓死?谁尝过死的滋味?

慕容苍龙也道:“我也不知道,总之没有人愿意死。”

呆子道:“为什么呀,师傅。”

慕容苍龙道:“人们都想活着,所以不想死,不要为为什么,很多人都不知道为什么活着,却也不愿意死掉,总之死必活着容易多了,也比活着痛快的多了。”

呆子道:“师傅,我要怎么才能够死掉?”

慕容苍龙道:“死很简单,活着却很难。”

是吗?活着不容易,岂非死又是件容易的事?想死一点都不简单,而且难得很,不然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人活在世上,不管是有的还是没有用的,不管是强大的还是窝囊废,都还是一样要活着,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原因没有理由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慕容苍龙停顿良久,接着道:“但是,若要死切不要随便乱死,人活着和死了都要有价值,才不算白来世间走一趟。”

呆子道;“价值?什么又是价值?”

慕容苍龙道:“价值就是人就算死也要为别人而死,别人得到的就是价值。”

呆子道:“师傅,我能为你死吗?”

慕容苍龙心中一惊,奇怪的看着呆子,道:“你想死?”

呆子还是那般呆滞的眼神:“只要对师傅有价值,我就死。”

慕容苍龙听这话,心里如针在扎着,心里忽然涌起不舍与不安的感觉。

他看着呆子,静静地看着呆子,看着这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看着他那张无邪的脸,脑海中似乎又出现了一幕,那是一幅温馨的画面,一个漂亮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眼里却没有欢笑,有的却是泪水,汹涌的泪,她挥手告别远处的男子,那是一个很英俊的男子,背着行囊,挥手后便转身离去??????身后只有秋叶飘落,秋风萧瑟??????

呆子又道:“师傅,我要什么时候才可以死?”

慕容苍龙没有说话,伸手将呆子抱在怀里,如同抱着一个心肝,抱着一个宝贝;呆子躺在他的怀里,也似乎是躺在襁褓中的婴儿一样,这个婴儿正躺在妈妈的怀里,温暖极了,安静极了,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和舒服。

慕容苍龙道:“我的好徒儿,我知道你很爱师傅,师傅也舍不得你,可是今晚却要成为你我诀别之夜。”他的手有些颤抖,他的声音已经沙哑。

呆子道:“师傅,我又不知道什么诀别,师傅,你的身上好烫呀,是不是生病了?”呆子伸手摸在慕容苍龙的额头上。

慕容苍龙没有说话,只是深呼吸口气,仰头闭上眼睛。呆子的手很冰凉,也很细腻。

——你若是我的儿子,该有多好?

——我的事业怎么能有儿子?

——不,不,我绝不能感情用事,你不过是我的试验品而已。

——我一生的心血都倾注了,不我要无情,我要杀灭一切苍生,我要杀灭一切罪恶。

躺在怀中的呆子又道:“师傅,你病了,我该怎么办?”

慕容苍龙睁开眼睛,长长地吐了口气,咬咬牙,放开呆子冰凉的身体。

冷冷的道:“只要你听师傅的话就好了,师傅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呆子道:“我一定会听师傅的话。”他的声音低沉且沙哑。

话音未落,慕容苍龙即刻站了起来,站在那巨大冰住面前,左右手交叉又分合,重复三次,双掌推在冰柱上,有大量的白气从他脚底冒出,冰柱上出现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痕,且在不断地地扩散,就好像水里投石后扩散的波纹。

呆子看不懂,也不想去看,问了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索xìng就闭上眼睛继续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炷香、也可能是两柱香的时间。

月亮终于升起了,冬月十五是满月。

血染的月,血染的风,血染的雪,天地间一切都是血的颜sè,一切都是红sè。

巨大血红的冰柱上面开了一个洞,一个血红的洞,深不见底,因为它的底就是天,血红的天。

血红的月光照下来,瞬间,九尺冰柱下的舞月玄剑也变成了血红sè,如喝饱了鲜血的透明人,玄剑的剑身上却吐露着白sè的锋芒。

九尺冰开始融化,其实不是融化,而是蒸发,无形无影的蒸发,因为地上没有任何的水,也没有任何的一丝水蒸气。

冰封的玄剑下面的地上也忽然开了一个洞,一个黑sè和红sè气流交替旋转的洞,洞里面先是有一股红sè的火焰喷发而出,包住了整柄剑身。

接着又有一股黑sè的火焰从地上窜起来,保住了红sè的火焰,,两股火焰纠缠着。

这时候,九尺多厚的巨冰开始慢慢消失,从中心到外面,一层一层地减少着。

这一切的发生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发生了,让人来不及想象其发生的先后。

慕容苍龙的额头上已经不满了很多豆大的汗珠,双颗双颗往下落,他的双手有交叉了三下,最后缓推于腹下,收功。

看着这一切的来临,如同走进了梦幻一样的,又如同自己正走在那充满古香的古籍卷轴当中。

他满意的笑了笑,道:“这一切终于来了,八百年,我终于没有错过,天洞已开,祭者高升,神剑镶珠,其应必出。”

呆子道:“师傅,什么八百年?你好点了没有?”他伸手摸了摸慕容苍龙的额头,顺便擦了一下他额头的汗水。

慕容苍龙道:“我的好徒儿,你先闭上眼睛,为师父死的时候来了。”

呆子就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慕容苍龙又道:“转过去。”

呆子也就听话的转过身去。

慕容苍龙一手托起了呆子的腰道:“好徒儿,告辞了,师傅会想念你的!”

呆子道:“师傅,你又要走吗?能带上我吗?”

慕容苍龙道:“以后师傅会天天陪着你的。”

呆子点点头道:“嗯,师傅我听你的。”

慕容苍龙看着呆子的背影,听着呆子天真如同孩子般的话,他闭上了眼睛,他又想起了从前那一幕,他又想起了从前那种种。

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他也看到了呆子帮他扛包子时踉跄的背影,他也想起了呆子帮他擦汗时那双温柔的手,就像从前那个女人温柔腰。

他也想起了和呆子一起吃包子馒头鸡腿时的样子,他看到了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他看到了呆子坐在夕阳的余晖中等他,如同他当年挥手离去后那女人的等待。

一切的记忆,如洪水一样冲击着慕容苍龙这个刚强的男人的心。

其实外表越是刚强人,内心就越是脆弱,即使是眼前这个刚强的男人,也逃脱不了内心的煎熬,因为人的行为本就是有自己的内心世界所控制的。

一切的美好,一切的幸福和快乐,似乎全部被呆子占据了,似乎也已经结束了,对于他来说,此生中呆子便是他的快乐,呆子便成了他的幸福。

只见他额上的汗水大颗大颗地涌出,他紧紧地咬着牙,闭着嘴唇,皱起眉头,右手抓着呆子的肩膀,左手顶在呆子的腰上,手一发力,呆子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高高地飞起来,飞向洞顶开的那个红sè的血洞,而且速度极快。

未知呆子飞往何处,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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