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一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微微张望了一下周围,纱帐还是轻垂着,旁边的枕痕依旧,身边似乎还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气息,他大概一早就上朝去了吧。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枕头,想起昨晚与他。。。。身子还是微微一僵,脸上也是一阵发热。还好他先上朝去了,不然一觉醒来,自己要以怎样的表情对着他呢?是含情脉脉,还是无限娇羞?凌雪拍拍自己的脑袋,还好,现在这些都不必考虑了。
正要坐起身来,忽然觉得全身一阵不自在,腰间也酸疼的厉害,情不自禁地又是一阵脸红。凌雪隔着纱帐对外唤了一声:“紫儿。。。”

这时,一直候在门外的贴身陪嫁丫头就推门进入屋内,对着凌雪施了一礼:“娘娘,您醒了?”这丫头,昨天还一口一个公主的叫着,今天马上就改口称娘娘了,真真是个机灵鬼。

“紫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现在已经是辰时一刻了。皇上卯时三刻就已经起身上朝了,他走的时候还特意交代奴婢不要叫醒您呢,娘娘,奴婢觉着皇上对娘娘您很是关爱!”紫儿一边挽起纱帐,一边喋喋地说道,声音灵动悦耳,就像黄莺一样。

凌雪掀开被子站起身来,听着紫儿的话嘴角不由含着一丝甜甜的笑,伸手穿上紫儿披上来的外袍,笑着说:“备上洗澡水,我要先沐浴再去给太后请安。”

“是,奴婢这就去。”说完紫儿就转身轻轻带上房门出去了。

舒服的泡完澡,凌雪坐在梳妆台边看着紫儿为自己盘发,紫儿是个心灵手巧的孩子,从小跟着凌雪一起长大最能明白凌雪的心思,凌雪若有所思的坐在那任由紫儿为自己打扮,不一会功夫,紫儿就拿着梳子立在一旁笑嘻嘻的问道:“娘娘,您看这样可好?”

凌雪抬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甚夸张的装饰,反手细细挽了惊鸿流云髻,发髻后左右累累各插六支碧澄澄的白玉响铃簪,鬓边斜斜地插着一支象征皇后地位的翔凤步摇,走起路来有细碎清灵的响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绢等饰物。妆容亦如当初,淡施脂粉,描着一双斜月眉,双眉之中点着一枚半月状的额黄,朱唇轻点,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

换上一袭水红色衣裙,袖口上绣着金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娘娘真是美极了。”即使在主子身边伺候了这么久,早就对凌雪美貌免疫了的紫儿仍不由地发出一声赞叹。

凌雪轻笑不语,走出昭阳殿,在一干宫婢太监的带领下前往宸碧宫向太后请安。

“臣妾忆萱参见太后,愿太后万福金安,长乐无极!”

凌雪俯身参拜正端坐在殿中御座上的太后。太后蓝梦娇眯着犀利的凤眸上下打量了一下跪在殿中的宣国公主,如今的儿媳。慵懒地对着凌雪说道:“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凌雪依言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明艳不俗,雍容高贵的面孔,岁月似乎没有在眼前这位太后的脸上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展现出来的只有随着年龄渐大带出来的成熟风韵。

“起来吧!”太后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开声道。

“谢太后!”凌雪在紫儿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接过刘公公递过来的茶,走着碎步来到太后的跟前跪下,奉上茶道:“请太后喝茶!”

太后微笑着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扬手递给身边的宫婢。轻拍了拍凌雪的肩膀笑道:“乖,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哀家希望皇后今后能好好协助哀家管理后庭,让皇上安心处理前朝事务。”

凌雪庄重的点了点头,伏下施礼,面带微笑道:“臣妾定不负太后所托,定然竭尽所能辅助皇上,管理好后庭,让皇上无后顾之忧!”

太后闻言,眼中满是赞赏,笑意嫣然!

御书房内,下了朝的子信换了一身便服,斜倚在偏殿的榻上,殿中点着淡淡的龙涎熏香,御史大夫公孙鹤声,宰相高长傲,尚书沈明辉三人候在一旁。

今天早朝上有臣子建议在下个月初举行隆重的封后大典,以表对黎宣二国联姻的重视,黎子信准奏,一切事宜皆交由礼部负责。另外一件事就是今年的北部地区茂城的几个村庄由于天气持续高发炎热,且一连几月未降甘霖,百姓初春播下的种苗大多已经旱死在田里,有可能会导致北部茂城百姓今年将颗粒无收,现在地方已经上报朝廷,希望朝廷能有对应解决的办法。

“爱卿们对北部地区干旱的问题有何决绝办法?”子信懒懒地问道。

“回皇上,微臣以为应先派人去地方了解情况,体察民情后再行定夺。”尚书沈明辉上前一步俯身说道。

子信看了看公孙鹤声与高长傲,想知道他们的想法是怎样的。

"臣等附议。”公孙鹤声与高长傲也出列抱拳附和。

“既如此,朕就命鹤声你前往了解旱情。情况如何快马回报!”

“臣遵旨!”

一干人退下后,子信索性躺下,闭着眼睛,神态甚是慵懒。

小贵子悄悄退到殿外,轻轻合上殿门。

静谧中突然间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出来吧!”

一个黑影瞬间从梁柱上跃下,轻盈无声地落在地上,屈膝跪拜:“属下参见皇上!”

子信挥挥手,示意他起身,然后目光落在黑衣人身上:“于双,有何情况?”

“回皇上,宣国国境内表面上是风平浪静,只是属下日前发现宣国大皇子凌佑私下与西?国的宰相胡克赛过往甚密,此事宣国皇帝应该不知道,属下亦是无意中发现凌佑下属易容后与其密会于乌龙关外。有何图谋属下暂不得知。西?国方面仍然是戒备森严,士兵操练各方面亦在秘密进行中,属下认为西?国狼子野心已然昭然若揭,我们也应及早防范於未然。”

子信神态凛然,站起身来绕着于双走了一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跟朕来看看吧。”

于双微微一愣,瞬间恢复过来跟在子信后面。子信背着手走到御书房东侧的一排书架旁,轻轻旋了一下最靠近书架内侧的一本牛皮书,哗的一声,原本紧密相接的墙壁突然开了一个一米多宽的门,子信率先走了进去,那是一条通往地底下的甬道,小小的地下甬道两边点着无数的蜡灯,照着黑暗的地下甬道一片光亮犹如白昼。

于双尾随着皇帝也进入甬道,墙壁在他们进入的瞬间就自动闭合了,很精密的开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现代的自动门呢。于双跟在皇帝身后往下走了两层,只见在通道的尽头看到的是让他不可置信的一幕。

那是怎样一个开阔的地下宫殿啊?

子信脸上洋溢着王者与生俱来的霸气从容而自信的微笑,回头看着于双道:“去看看,朕这两年做的准备够不够?”

于双大胆的往前走去,只见偌大的地宫中心整齐的排列着数万的士兵,他们正在整齐的操练着。为首的蓝衣男子见皇帝驾临,忙跑过来,抱拳参拜:“属下蓝空参见吾皇!”

“起来吧!”皇帝淡淡说道。

"谢皇上!”

蓝空起身后笑嘻嘻地盯着跟在皇帝身边的黑衣男子于双,二人眼神交汇,空气中似乎带了一股冷冽肃杀,彼此出手过招,黑蓝两道身影交缠,犹如两条蛟龙般在地宫中挥舞。子信微笑着静静地在一旁看着,直到互相交缠的两人停下来。

“哈哈哈,你们这两人真有意思啊,两年未见,一见面竟动起手来了。”子信在一旁终于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皇上见笑了,这小子不声不响消失两年,属下着实恼他了。”于双笑着抱拳对着皇帝道。

“于双你可是错怪蓝空了,这两年他,还有莫川,耿南岳被朕托付在此操练五万争云骑,历时两年,从未与外界联系,别说是于双你,就是他们的家人这两年也未见一面,更鲜少人知道他们的影踪。”子信淡淡说道。

“原来如此,皇上,这地宫的规模实在太让属下震惊了,还有皇上您自己亲创了这五万争云骑,莫非。。。”

于双睨了一眼眼前的主子内心暗自揣测着,这些年跟着主子,主要都是负责着暗卫,情报方面的工作,两年前,一直同属一门的好友蓝空,莫川,耿南岳等人突然消失,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踪影,他一直以为他们是在执行情报工作中出了意外,而他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们的踪迹,在执行主子命令的时候也稍加暗查,但仍然是一无所获。没想到皇上竟然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内亲创了争云骑,还任命他们负责操练新兵,而且规模还如此大,不禁心生钦佩,为自己能跟随这样的主子而骄傲不已。

“你们不是一直提醒着朕要防患於未然吗?可是朕要的不仅仅只是防范,你们明白吗?”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会誓死效忠皇上,唯皇命是从!”蓝空与于双异口同声说道。

子信点了点头,对着蓝空说道:“好好操练,若是西?胆敢进犯,就让他们瞧瞧我黎国的厉害!”

“是,属下等必不负皇上所托。”蓝空认真的答道。

子信转身往回走,于双与蓝空目光交汇,互相碰了一下拳以示告别后也跟在子信的身边往来时的甬道走去。

于双终于忍不住开声问道:“皇上,这么多的士兵您是怎么召集来的?”

“哦,这个嘛,这两年在田间与百姓摔跤的时候觉得身手还不错的就召集过来了,还有不少是朕登基之前的卫队。”

“那这地宫?”

“这是张老头的杰作。这地宫其实在太祖开创黎国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的,规模宏伟让朕初见时亦是瞠目结舌,足有半个靖城大小。设计这地宫的人就是张老头,本来知道如此机密的人事后都不可能留有活口,但是张老头却是个例外,朕不知道当年为何太祖会留下张老头的性命,或许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注定,让朕认识了他,这些年他为我做了不少事,却是个从来无所求的家伙。”子信一想起张老头就不由露出一脸轻松的笑容。

“真没想到规模如此大的地宫是由他设计的。那太祖修建地宫是?”于双疑惑地问道。

“哈哈,朕亦不甚清楚,或许是太祖高张远瞩,知道有一天朕会用它秘密练兵,不管怎样,地宫这个所在将会培训出黎国最勇猛的争云骑,保卫我黎国的疆土!”

“皇上圣明!相信黎国会在皇上手中更加强大!”于双语气略有些激昂。

“嗯,于双,你继续留意宣国跟西?国方面的动静,朕赏赐给你的那两只鸽子是张老头训练的,警觉性,灵活性极高,有什么紧急事件可以通过它们传递过来。”子信边打开甬道开关边吩咐道。

“是,那属下先退下了!”

“嗯,去吧!”只见一道黑影忽的从窗边闪过,瞬间没了踪影。

子信看着于双打开的那扇窗户,微微笑着出神:“张老头,你真真是一块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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