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九,两军又在石子河布阵而战。李密布阵南北10余里,翟让率军先与王世充战,不利而退,王世充军追击瓦岗军,王伯当、裴仁基从一旁横断隋军后路,李密率领中军反击,王世充军惨败西逃。再次打败了朝廷大军王世充后,瓦岗军的声势更为强盛,而作为瓦岗之主的李密无论是威望还是势力都是随之高涨。
由于李密的势力日益强大,他和瓦岗前首领翟让之间的矛盾也逐渐激化起来。李密虽为翟让所推,但对其也心存戒备,平日”恭俭自励,布衣蔬食,所居之室,积书而已。子女珍玩,一无所取。密又仪形吵小,让弗之忌”。李密建蒲山公营后,“麾下士卒多为让士卒所陵辱,以威约有素,不敢报也”。李密为魏公瓦岗之主,掌握大权之后,威权日高,逐鹿天下政治野心开始逐日暴露。为保住个人独揽大权,李密挑选“勇士尤异者”8000人作为他的“内军”,常说“此八千人足当百万”。同时还拉拢重用秦叔宝、程咬金等隋朝降将,罗士信、赵仁基等也率所部归附李密,李密命其为总管,仍统所部。李密的这些作为,引起了翟让等瓦岗军老将士的不满和反对。

在与王世充的黑石之战刚结束时,翟让的司马王儒信劝他自己作冢宰,执掌军务,以夺李密之权,没有野心的翟让不从。翟让的哥哥翟弘当时为柱国、荥阳公,为人粗愚,此时也说:“天子止可自作,安得与人?汝若不能作,我当为之”。翟让大笑,不以为意,李密得知后却很不高兴。翟让又对左长史房彦藻说:“君前破汝南,大得宝货,独与魏公。全不与我。魏公我之所立,事未可知”。房彦藻心中害怕,便告诉了李密。这就不免引起李密左右的疑惧,房彦藻和左司马郑颋就劝李密说:“让贪愎不仁,有无君之心,宜早图之。”李密表示:“今安危未定,遽相诛杀,何以示远!”郑颋又说:“毒蛇螫手,壮士解腕,所全者大故也。彼先得志。悔无所及”。在李密一派人的一再怂恿与劝说下,犹豫的李密终于同意采取行动。

大业十三年十月十一日,李密置酒宴请翟让,翟让与翟弘及翟弘子翟摩侯前去赴宴。李密与翟让、翟弘、裴仁基、郝孝德共坐。单雄信等皆立侍。此时房彦藻、郑颋往来检校,李密说:“今日与达官饮,不须多人,左右止留数人给使而已。”李密的部下按计划都退下,但翟让的部下并未离开。这时房彦藻对李密说:“今方为乐,天时甚寒。司徒左右,请给酒食。”李密便说:“听司徒进止。”没有戒备的翟让觉得有理,便让部下退出去喝酒。这样翟让的部下便被轻而易举的引开,只剩下李密、翟让和侍卫蔡建德三人。此时李密拿出良弓。请翟让试射。翟让刚刚拉满弓,蔡建德突然举刀从后面砍杀翟让。翟让大吼一声,倒在床前。随即李密部下又将翟弘、翟摩侯王儒信等杀死。徐世勣见状仓皇走出,被守门的兵士砍伤了脖子,受重伤,多亏王伯当喝住兵士,才救回徐世勣。单雄信叩头求活,被李密释放。其余随从人员一时惊扰。不知所措。李密出来大声说:“与君等同起义兵。本除暴乱。司徒专行暴虐,陵辱群僚,无复上下。今所诛止其一家,诸君无预也。”然后李密又亲自为徐世勣裹伤。此时翟让部众都想散去,李密使单雄信前往宣慰,又单骑入营中加以安抚。令徐世勣、单雄信、王伯当分领其众。这样,瓦岗军混乱的形势得到稳定。

翟让作为瓦岗军的前首领,带领瓦岗军上下从大业七年就开始造反,在瓦岗军上下有着根深蒂固的领袖权威。而李密作为一个外来人员,从加入瓦岗到杀翟让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一年的时间,作为瓦岗的首领时间更是短的没话说。然而李密为了自己对瓦岗的全面掌控,神差鬼使的发动“政变”来谋杀掉前首领翟让。这场瓦岗军的内部“政变”是瓦岗军新老势力矛盾逐渐尖锐化的必然发展,但是它发生的时间来的太快,使得瓦岗军上下都没有接受的心理准备。因此在李密杀掉翟让,株连了瓦岗军的基本骨干,接着又收买单雄信、王伯当等人,安抚了徐世勣等将领后,瓦岗军上下从此互相猜疑、离心离德,这为李密后来的失败种下了恶果。

十二月二十四日,王世充部有投降李密的,李密问:“世充军中何所为?”军士曰:“比见益募兵,再飨将士,不知其故。”从军士的口是李密得知王世充部粮草供应紧张,便对裴仁基说:“吾几落奴度中,光禄知之乎?吾久不出兵,世充刍粮将竭,求战不得,故募兵飨士,欲乘月晦以袭仓城耳,宜速备之”。。于是命平原公郝孝德、琅邪公王伯当、齐郡公孟让率所部埋伏仓城附近以待王世充。王世充部果然来夜袭仓城,结果中了瓦岗军埋伏,大败而逃。隋军骁将费青奴被瓦岗军斩杀,士卒战溺死者千余人。

大业十四年(618)正月,王世充得到7万援军的补充后,在洛水之北进攻李密部,又被打败,于是,兵屯巩县之北。正月十五日,王世充命令诸军建造浮桥,伺机大举反攻瓦岗军。由于缺乏统一指挥,形成桥先造成的部队先进攻、前后动作不一的局面。虎贲郎将王辩攻破瓦岗军外栅,李密营中惊扰乱作一团将要败溃。王世充却不晓得这时战况,鸣号角收拢王辩军,李密乘机率领敢死队猛烈反击。隋军大败,争相过桥,溺死者万余人。王辩、杨威、霍世举、刘长恭、梁德重、董智通等6员大将阵亡,王世充得以幸免,洛水之北的隋军全线溃散。王世充自知战败负罪,不敢回东都,带余部直奔河阳。这一夜,疾风寒雨,军队士兵涉水过河衣服湿透,在途中冻死者又以万计。王世充独自带数千人马撤回河阳,自我关押请罪。越王杨侗在用人之际不敢惩治重臣,反而派使者赦免其罪,召还东都,赐金帛、美女以稳定其情绪。王世充收拢逃亡流散的残兵,得万余人,屯兵含嘉城,从此不敢轻易出兵。

李密率领的瓦岗军却乘胜占领金墉城,义军迅速发展到30万人,陈兵于北邙山一线,向南威逼上春门。十九日,隋将金紫光禄大夫段达、民部尚书韦津出兵抗拒。段达看到李密兵马强大,胆怯率兵退回。李密纵兵追赶,隋军当即溃散,韦津死于战中。此战,李密数次抓住隋军撤退之机,猛击半渡之兵,穷追不舍,获得成功。

此战后,偃师、柏谷及河阳等地的隋将纷纷率部投降。江淮等许多地方的义军争先恐后响应瓦岗军,李密部队得到长足发展。瓦岗军已成为中原地区最强大的一股军事势力,这也是瓦岗军最兴盛的时期。在这时,各路义军首领如窦建德、朱粲、杨士林、孟海公、徐圆朗、卢祖尚、周法明等都奉表劝进,部属裴仁基等也劝李密登基称皇帝,甚至李渊都遣使奉他为主。但是李密想拿下洛阳后,在城内登基,故李密说:“东都未平,不可议此”。

在此大好形势下,李密在战略上像他曾经的主子杨玄感一样再次犯了严重的过失,错误的估计了当时的形势,他总以为只要占领东都洛阳,天下就易为已有。从此长期屯兵于防守严固的东都坚城之下,与隋王世充军前后交锋百余战,贻误了向其它地区发展、夺取更大胜利的机会,又极大的消耗了瓦岗军的力量,最后使他失去了争霸天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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