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名氏解释的时候,颤抖并未停止,当无数的烂肉飞起来旋转着去远方凝结在一起,我的心咯噔的一紧,“所以,这……又要打一遍?”
我说话间,一阵阵阴风呼啸而来,黄土飞扬中,那地上的腐烂肉,化成灰的骨头都在空中愈发迅速凝聚成形,一点点增高。

无名氏就那样看着,跟看什么玩具似得,俩眼放光,并扭着脖子手腕咔咔响:“嗯,老子重获新生还没动过筋骨,小妮子,你看那白蛇厉害是吧?其实我更厉害!我去了,你可别眨眼!”

无名氏蛮倨傲的音儿,说话间一个飞身朝那已经凝聚出形态的大骷髅奔走。

骷髅已经完全凝聚成形了,又是那日我所见的恶心模样,恶臭熏天中,又再伸出手,直接朝无名氏抓。

我在这地上起初看的心脏缩紧,可随即在周围喀喀喀的一堆骷髅狗复苏朝我围攻时,就顾不得他,先拿出揣在怀里的册子,左右的挥打——

“别过来!警告你们别过来啊……”

我说的时候,册子挥舞,也就没看见无名氏那边儿景象,所以,我只听到了一嗷的惨叫,下一秒,周围狂风仿若刀子一般,将那些围攻我的骷髅狗,尽数粉碎,连切割粉碎机可能都他快!

“快不快?帅不帅?”

无名氏落在我身旁,偏头问我,我则呆呆的拿着册子,看周围又恢复沉寂,呆住。

这人……得多厉害?

咽了咽唾沫,我一下不敢说我根本没看见,只敢点头,附和:“太快,太帅……太厉害。”

他嗤嗤一笑,蛮得意,伸手,拦腰给我抱住,“嗯,我们可以去阴间了!”

说这话,人就像那天付墨蚺一样,带我往上飞,就连蒙眼睛——

“小妮子,你可别睁眼,这阴界门太伤眼,我可不会医术……”

我这哎了一声,低头最后看一眼,这会儿脑子里……居然想着苏修眠……

因为我脑海里记起来,苏修眠最后是沉入地下的,而我每次都是往上升起去的阴间,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上去就是阴间,下去就是人间?

可这么看来,他不去阴间,来这里打什么?

“打完了黄土大将却不去阴间,他打着玩?”

脑海里再度划过去无名氏妖仙的话,我在黑暗中再度感觉妖仙抱着我的手,很紧……

等好半天,他松开时,我发现我们已经到了阴间,四周都是灰扑扑的,路上的人都是没有脚的,还没说话,无名氏拉着我的手往前走——

“我记得付墨蚺当初散尽修为时,在三水之界的几位精怪长老有跟着他一起下来,我们先去问问他们,通过他们找到付墨蚺。”

无名氏继承的鹿白记忆,话里话外都对这里蛮熟。

他信步走在前头带路,我对这里完全陌生,只能怯生生的跟后头,就是抽出来手,“我不是小孩,不用牵着。”

人微微一怔,嗯了一声,然后继续往前走。

我们走了大概有十来分钟,他还没找到长老,我却瞅见院子,那是我曾怀孕的地方,我曾每天每天都看着的围墙,我绝对不会认错!

“不用找了,就是这间院子!”

我说的时候,人立刻奔跑过去,却是旁侧疾风一闪,无名氏的一句“小心结界”还在耳旁,我已经啊的一声惨叫,直接被弹飞出去——

狂风继续在身边飞起,甚至比刚才更快!

我这闭着眼不受控制的往后飞,本以为要摔着,却被无名氏给接住,“都说了让你小心!”

无名氏说话间,抱我稳当当的落下,我则浑身都像是被电击过一遍,抖了好几下,疼得五官都扭曲了,咬牙切齿,挤眉弄眼半天,还牙齿打颤,好疼!浑身上下都麻,酸,痛,难受极了,而这一切只是因为——

“鹿白修为浅少,这个结界你看不见,就连我,我看得见,也闯不进,有高人在里头。”

无名氏说这话的功夫,我看到高人已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那人,我不顾疼痛,忽然下意识的后退,更是又一次的浑身发抖,发寒。因为院子门口的那张脸,那身黑战袍和那双冷漠无情的眼瞳,我看了数月——

虽说我是找他来的,可我又本能的恐惧他这颗黑心胆!

“夫人在怕什么。”

依旧的黑玉冠束发,黑战袍披肩,那战袍飘摇中,付墨蚺手持扇羽,从门前走出来。

我早不知何时就躲在了无名氏的后头,只露出一只眼看他——

无疑,他现在虚弱,那颗黑心又给他占据了!

“过来。”

有了心的付墨蚺身上有种无与伦比的霸气,瞧,他不过轻轻一句话,伴随着扇子翩翩扇了一下,他那周围立刻有一阵风掀起地上尘埃。

尘埃起初变作惊涛骇浪,后变作一只巨大的手,直接朝我的方向抓来!

不要!在那一刻我的心和身都是本能的抗拒,不是我出尔反尔,是他要我的命——

我能看出来他身上还有恨我的心!

秉着保命第一的原则,我直接躲在无名氏的后头——

“砰!”

好似一道盾牌,砰的一声,阻拦住那尘埃之手。

我躲在无名氏后头,听无名氏扭头问我:“不是找他么,怎么又躲起来?”

我这会儿也尴尬呢,“我是要找付墨蚺,可我要找的不是这个!”

无名氏微微一怔,而那边儿的付墨蚺居然能听到,嗤嗤一笑,那霸气又轻笑的样子简直艳绝人寰的,微微挑眉,倚着门扉斜眸看过来——

“蠢货,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本就是他的一部分,再给你三秒钟,你若不过来……”

他起初倒也没要挟我,只是冲我冷森森一笑,好像周围空气都结上冰!

而我不知为什么,就觉得他手里有我的把柄,难道是琪姐?

在我这般寻思的时候,却见他不知从哪儿拿来的小鞋——

“我就先卸一条腿,明日再卸另一条……”

他没说卸谁,但是我与无名氏都心知肚明,我还没说话,无名氏却怒了:“你居然丧心病狂到拿自己的孩子去要挟孩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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