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张扬跋扈2
我当然知道对方说的耍诈是什么意思。

怀几使用的是鬼皮术,可又与真正的鬼皮术略有不同,她的鬼影当中带着一丝阳气。这一点,如果有人仔细辨别,完全可以判断出来。

按照法术常理推论,凡是跟影子有关的法术,决不能带有阳气,否则,就等于是让影子与术者的神魂相连,伤影即伤人,那样的影术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从怀几使出鬼皮术开始,我就发现了这一点。

那一瞬间,我甚至想要开口叫她回来。可我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我师父和爷爷那么喜欢怀几,绝不会把一种还没成熟的法诀交个她——怀几鬼影里的阳气,肯定是用来骗人的东西。

暗中操纵纸人的术士肯定也察觉到了那丝隐秘的阳气,才会不遗余力地攻击怀几的鬼影,却没想到,在最后关头被残破的鬼影给撕成了两半儿。

我没去理会对方说些什么,低头向怀几喊道:“捡他人头!”

怀几操纵着鬼影从棺材上跳了下来,抄起纸人的脑袋,与那条还在地上徘徊的蜈蚣擦身而过,几步跳到了我身边。等我接过纸人的首级时,却看见怀几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额角上的汗珠成串地滴落在地。

我轻轻转身挡住怀几,扬手提起纸人的脑袋道:“朋友,你是不是该换个地方了?”

“你威胁我!”那个声音变得异常凌厉。

我冷声道:“据我所知,纸傀儡最难做的地方就是脑袋。而且,制造完整纸傀儡的技艺,怕是已经失传多年了吧?你要是不想要这个纸人了,那就说一声,我不介意帮你添一把火。”

“你敢?”对方声音刚起,我就拔出猎枪对准了纸人的脑袋。

对方忽然口气一软:“朋友是想让我在雇主面前难做啊?”

我冷笑道:“你不是一直都让我在雇主面前难做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

我伸手扔给怀几一个火机:“你在厨房里,故意阻挡我出门,不就是想让雇主觉得我在私情面前会放弃生意,让雇主对我产生怀疑吗?现在,我也在做同样事儿。你来选吧!”

我虽然不知道对方用什么办法能让谭飞龙看见我当时的举动,但是,我敢肯定,他存的就是这个心思。

“你……”对方知道再说软话也无济于事,干脆放出了狠话:“你敢碰傀儡,就是跟本门不死不休……”

他的话没说完,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打火儿的声音——怀几已经拿着我给的火机溜到了纸人的身躯附近,没有我吩咐就点燃了纸人的衣襟。

蜡纸上顿时窜起一尺多高的火苗,纸人内部也跟着爆出了一阵噼啪声响。

“住手——”那人这下真的急了:“你……”

我摆弄着猎枪道:“我正等着你跟我不死不休呢!”

“你有种!”对方看我不惧,含恨说道:“你先灭火,我马上退出去,明天再来登门拜访。”

“灭火!”我对着怀几喊了一声,后者抬脚在纸人身上踹了两下,虽然踩灭了火苗,却把纸人的前胸给踩塌了下去。

“你……哼!”那人冷哼一声之后就没了动静,估计应该已经退走了。

我这才转头看向了还盘在客厅里的蜈蚣。后者像是在等待猎食一样,一动不动地趴了半个多小时,才调过头去,顺着被纸人划开的玻璃钻进院子里的草丛,消失了踪影。

我等对方走远,才钻进地下室,完全切断了别墅里的电源之后,点起蜡烛,招呼道:“徐来胡,你过来!”

徐来胡飘到我身边之后,我才问道:“最近这段时间,有谁来过别墅?尤其,有什么人碰过别墅里的监控器?”

徐来胡道:“只有樱子一个人……她是老板新雇来的秘书。前一段时间,小一遇鬼,老板要在家里装摄像头,那事儿就是她一手操办的。”

“现在她人呢?走了?”

想用法术传音、制造幻象都不难,但是想要看到对方屋子里的情景,再把情景录下来就难如登天了。在某种意义上,这种手段已经近乎于仙术,就算是一品术士也别想轻易使用。对方如果有那个本事,直接过来杀我就是了,何必要装神弄鬼。

我可以判断出来的是,我那位同行之所以对我的行动了如指掌,而且处处料敌先机,肯定是在安装摄像头的时候,在设备上开了后门,监控室里能看到的一切,她也一样可以看见。

至于,藏在暗处的灵符就更容易解释了。她趁着工人安装摄像头时布置灵符,谁又能察觉出来?

看来,对方遇鬼的时间比谭小一还要早上不少,不然对方没办法从容布置。而且,她能猜到谭家会雇佣术士,所以,她仅仅用一个经盒就几次让我陷入危局,这也说明了她对谭家的情况了如指掌。

徐来胡说话时,虽然一直面无表情,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他其实心如刀割。他对樱子肯定怀有好感,否则,以他的性格,不会轻易把项坠经盒带在身上。

这个樱子,几乎算到了所有能算计的地方,光凭这份心思,就足以引起我的重视。

我安抚了徐来胡之后,把他装进封鬼囊,连夜离开别墅,躲进了谭家老宅。

直到我安顿好一切,才发现怀几一直都在流着虚汗:“是不是动用鬼皮消耗太大了?”

怀几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当初,曹家父子利用鬼皮术纵横无忌,是因为他们不断地在坑杀术士,给鬼皮补充阴气。但是怀几却做不到这点,她能催动鬼影,是在消耗自己的阴气。看样子,她的鬼影术并不适合长时间战斗。

我伸手摸了摸怀几的头:“以后,我不开口,你就别用鬼皮术,知道吗?”

“不!”怀几摇头道:“我不能总是看着你动手,自己躲在一边吧?再说,人家也是想帮你。”

“帮人得有分寸!”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没来由地生起一股怒气。就好像是家长遇上了不听话的孩子,明明知道他是孩子,却忍不住要生气。

怀几倔强道:“你帮别人的时候,我怎么没见你留分寸?纵马冲击防暴警察,也是分寸啊?”

“那能一样吗?”我顿时瞪起了眼睛:“我那是在做生意。信用第一,是术士的铁律!”

看来,以后真不能什么事儿都跟小孩儿说,要不然怀几真就有样学样了!现在她一张嘴骂人就是“畜生”,这不是跟我学的,就是来自花似锦。

怀几眨着眼睛道:“我也是术士!”

“你还来劲儿了……”我正要板起脸训怀几一顿,却忽然想起来,好像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让小孩子接受你的意见,不能一味地强压,否则会适得其反”,至于后面怎么写的,我给忘了。

我的话明明到了嘴边,最后还是被我给咽了回去。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服怀几时,谭飞龙从外面走了进来:“王家那边请我们过去一趟,说是……”

我似笑非笑地看向谭飞龙:“你想过去?”

谭飞龙微微一愣,转身离开了屋子——我的意思很明显:凭什么王家让我们去,我们就去?你要是怕了,我可以陪你,但是我去之后会一言不发,毕竟你才是雇主。

谭飞龙自然听懂了我的意思,干脆转身走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时,谭家老宅才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为首的中年人进门第一句话就是:“谭老板好大的架子,我王成刚请不动你,不知道,张哥有没有这个面子请你出去坐坐,他可就在门外。”

谭飞龙的眉头虽然一跳,接下来却说道:“樱子究竟听命于你,还是张景利?”

藏在我身后的徐来胡低声道:“张景利就是盛鼎集团的董事长。”

王成刚冷笑道:“当然是张哥。”

谭飞龙本来就沉静如水的脸色,显得越发阴沉了:“那你们就请回吧!别的事情全都可以商量,唯独涉及到我儿女的事情,绝无半点商量的余地!”

“谭老弟别把话说得那么死!”一个面色阴沉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我悄悄打开鬼眼看向对方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头上氤氲而动的红色气柱——这个人气运极强,就算不是封疆大吏,也是一方之雄。

谭飞龙礼貌性地拱了拱手:“张兄!”

他是张景利。

张景利似笑非笑道:“谭兄,你我都是商场上的老家伙,在商言商地说,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不可以交易的东西。我雇来的术士已经找到了克制鬼物的眉目,急需要证实这个问题。当然,这个过程相对来说,确实让人不太愉快……”

张景利话锋一转道:“如果谭老弟愿意成人之美,我自然不会亏待老弟。”

王成刚也跟着说道:“老谭,咱们这个岁数说小不小,但是说大嘛,还真并不算大,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只要屁股底下还坐着公司龙头的位置,就有大把的小丫头愿意给你生孩子。”

“不过嘛……”王成刚冷笑道:“要是公司没了,那可就什么都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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