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尔特…族长?”有些怀疑的反复扫视了一身破旧毛皮外衣的老战士几眼,瑞加的目光最终停在老扎尔特碧蓝色的如同高山湖面一样清澈的眼睛上。“我相信您。”他将双手交叉着按到胸前,恭敬而虔诚的行礼开口道。
“不过您真的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吗?”没有等扎尔特喘上一口气,瑞加突然又抬起头问道。语气中的疑问与迫切让老战士脸一僵,只能够如实的回答他:“我根本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你身体中浓郁的血脉之力太明显了而已。”

有些低落的回应了一声,瑞加刚想盘腿坐在了火堆前安静一下,但老战士话语中的一个词却让他突然惊醒过来。因为在霜熊大巫师肯奈尔的兽皮卷中也曾提到它。

“血脉之力?那是什么?对我很有用处吗?”猎人迷糊的问道,脸上带着急切的求知**。

“你连血脉之力都不知道?难道霜熊部族的巫师都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明显生气的晃了晃脑袋,老战士扎尔特从鼻子里喘出一口长气,把散在周围的银色长胡须吹起来。“这是我们奎德战士力量的来源!”

“很抱歉,扎尔特族长。”沉闷的从胸腔中挤出了一句话,瑞加笔直望着地面上在火焰照射下一晃一晃的阴影开口道。“我们的部落已经被人族攻陷,你口中那位堕落的巫师已经为部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强大的博斯克武士立即愣住了,然后他叹着气低声道:“很抱歉。我还不知道你们经历过的灾难。”但随即他就反问道:“霜熊部落曾经是我族最为强大的一脉,你们为什么会被人族打败?难道周围的部落没有赶来支援?”

“其他部落?”从嘴角处扯出来一个僵硬的弧度,瑞加一拳擂打在岩石组成的地面上恨声道:“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一般情况下各部落的战士都不被允许迈过猎场的分界线。”

“哎。”扎尔特脸色一僵再也没有说话,他知道霜熊部族内部杂乱的争斗,却没有想到这争斗还会延续到二百年后的今天。

“虽然你不是渡鸦的族人,但我还会告诉你博斯克武士的晋级与锻炼方法。”宽阔而柔软的大手在瑞加肩上拍了两下,这个强大的武士突然转过身体低声道。“明天我就会离开,所以你能学到多少就看这一晚了。毕竟我不会随身带着那些记录着内容的脆弱兽皮卷。”

“扎尔特族长……”瑞加激动的站起来想要对老战士表示感谢,但渡鸦族长却阻止了他。“这是为了奎德族的延续,博斯克武士作为奎德族的利刃,已经沉寂太久了。”

当加尔和其他奎德战士把蓝纹狼剥皮分解,清洗之后又架在火堆上烧烤时,扎尔特和瑞加悄悄的坐到一个角落里。

“你应该可以感受到在身体中涌动的热流,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缓慢增强。在平时,它甚至能够修补你的身体,加快伤口的愈合。”渡鸦族长轻松的坐在一打温暖毛皮垫着的岩石上,口中含着细长弯曲的枣木烟斗,一边喷吐着蓝灰色的烟雾一边开口道。

尽管这位博斯克武士的奎德语咬字很不清晰,但猎人却很好很完整的将它记下来。“我能感受到。”瑞加双手不安的抚摸着铁剑剑柄上的配重球,低声回答道。

“我能够感受到那股神秘热流。”但随即猎人就加重了语气。“它会修复我身体中的暗伤,让我的筋肉充满力量,甚至我的狂化也需要消耗它。”

“你已经能够狂化了?”扎尔特稍微的震惊了一下,但随即就在呛人的烟草味之中平静下来,只留着一双眼睛闪烁。“那说明你的血脉之力已经很浓郁了。”

“血脉之力?就是那股我不能控制的神秘热流?”瑞加吃惊的张大嘴巴,好像能够塞下一整个硕大的泼坦特果。

………………………

在曾经的奎德营地,最为宽敞高大的那间房屋之内。人族法师正和纳提莱斯男爵认真的讨论着接下来的行动。

地面上铺着从奎德木屋中搜出来的珍贵野兽毛皮,纳提莱斯男爵两人坐在暗红色木炭堆成的火堆前,双手紧靠着其取暖。一个男爵侍卫还在角落里点燃了一些香料,让浓郁熏烟能够减少一点毛皮上的腥臭。

“这该死的冰原,该死的奎德人。”男爵浑身缩在宽大柔软的长绒羊毛斗篷之中,不停用冰冷的嘴唇诅咒道,似乎这样会让他获得更多的热量。

“亲爱的男爵,请不要将自己排斥于这片冰冷的土地之外,因为它为我们提供了皮革与兽毛,提供了珍贵的魔兽材料和上好奴隶。”法师将兜帽取下来甩在背后,将盛着琥珀色的蜜酒长颈水晶杯端给了纳提莱斯。

人族法师的身体比较瘦弱,脸色则因为长时间呆在实验室里而变得发白。他双眼大而有神,褐色的瞳孔中仿佛有着致命的恶魔阴影一样让人不敢直视。同时法师的鼻梁高挺,和斜着分成两部分从双肩前搭下的金黄色长发一样引人注目。

他的外表让男爵很是羡慕,因为这完全是按照着莫尔顿公国的贵族标准刻印出来的。“真令人羡慕。”纳提莱斯毫不掩饰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真不知道您是如何在魔法塔中生活了十年的。”

“他看起来和一个天生的贵族没有区别。”男爵惊叹着对着身边寸步不离的护卫道。

来自纳提莱斯男爵的夸奖让法师很是高兴,以至于他毫无保留的说出了自己接下来的目的。

“这次我的导师突然让我离开其实是有原因的。”法师先举起法杖嘴中发出几声短促有力的咒语,然后他慎重开口道。

“我的导师曾目睹过三万多次次烈阳与三月的交换,公正而苛刻的时间已经夺取了他旺盛的生命力与体魄,所以他一直在研究着延续生命的方法。”

“延续生命?!”说到这里时,纳提莱斯男爵已经惊叫出声。“这可是诸多教会都禁止的内容,任何被发现者都会被钉在渎神者之墙上。”

“小声一些。”法师立即低喝道,“即使我释放了隔音墙,但这并不一定很保险,要知道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很复杂。”

男爵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于是他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导师的研究得到了很多支持,你要知道这种奥术问世之后的既得利益者可是那些大公、国王和贵族。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活得更久,掌握着庞大的权利机器与教会抢夺阳光下的土地与人民。”

听到这里时,男爵已经脸色发白,毕竟他还是第一次亲身牵扯到这种巨大而隐秘的事件中来。“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还有我的两个侍卫。”

“我当然不担心。”法师诡异的笑了笑。“因为您的祖父,纳提莱斯伯爵就是参与者之一。”

男爵与站在他身边的护卫对视了一眼,然后这个身体高大的武士迅速向右迈出一步,左臂勒住另一个侍卫的脖子,右手则握着一柄精钢匕首从锁骨上面轻易刺入了他的胸腔。

正在偷听的侍卫立即丢下手中的香料,同时开始猛烈的挣扎,但更有力的臂膀却仅仅的控制着他,直到黑暗吞噬了模糊的意识。

“好了。”看着高大护卫像抛垃圾一样将那侍卫的尸体丢在地上,纳提莱斯男爵立即抛却了之前那种年轻莽撞的表情,在深吸了一口倒着血腥味、木炭味和熏香味混合的温暖空气之后开口道。“为了让我的护卫帮忙,你可是设了好几个圈套啊。”

“哈哈哈哈。”法师笑了几声,然后举起了水晶杯。“为了共同的目的,我不得不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抱歉啦,亲爱的男爵大人。”

举杯与法师伸过来的酒杯轻撞了一下,男爵翘起右腿,双眼看着在水晶杯中晃动的琥珀色酒液,仿佛一点也不在乎似得开口道:“现在可以说出我们真正的目的了吧?我坚信你袭击这个弱小的奎德部落只是为了在回去的时候堵住一些教会的嘴巴。”

“当然。”法师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的导师已经在奥术实验上取得巨大的成就,但现在记录着一部分数据的魔法卷却被人偷走了。”

偷偷看了斜坐着的纳提莱斯男爵一眼,在发现他连眼神都没有动过一下之后,法师才又开口道:“是一个实验室的学徒干的,他在一次要外出购买魔法材料之前偷走了魔法卷,接着他加入了一支商队,藏进了帕米尔冰原。”

“他有什么特征?”男爵终于在话语中变了脸色。“我们要尽快抓住他。否则……我们都会完蛋。”

“他是一个红袍法师。”无奈的耸了耸肩,法师开口道。“虽然我的导师是一位奥术师,但除了他真正的两位弟子,我们都只能够从他那里学到简单的魔法,选择成为白袍或者红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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