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苗连秀?”韩晓东很困惑,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当然,我也很困惑,完全不知道这个苗连秀是谁。难道,刚才发出笑声的那个白影,就是女鬼?她叫苗连秀?

“韩晓东,你刚才被鬼迷了,鬼迷七窍,差点被你自己的尿泥噎死,明白了没有?跟你这样缺心眼的人说话,就他媽的费劲!”谭招娣瞪眼。

“鬼?什么鬼啊?王响你给我说说……”韩晓东还是不明白,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就要抓我。

我急忙闪开,躲开了韩晓东满是尿泥的手,说道:“你别过来,听我说……”

足足解释了十分钟,我才让韩晓东理解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韩晓东哇哇地吐着,一边说道:“那……我会不会死啊?呃……噗!哇——!”

“那个女鬼盯上你了,不死也要脱层皮。”谭招娣皱着眉头,说道:

“你们先回去吧,回去以后,韩晓东你要是死不了的话,再来找我。那个苗连秀,你回家问问,老一辈的人,都知道。”

“是该回去了,不早了。”我说。

韩晓东无精打采,又怕又郁闷,点了点头。

谭招娣提着宝剑走上塘坝,说道:“我送你们,别半路上又遇到苗连秀,那就真的活不成了!”

“那太好了,谢谢啊!”我正怕着呢,谭招娣要送我们,求之不得。

“谢什么?老娘罩着你,不是天经地义嘛。”谭招娣哼了一声,将宝剑扛着肩上,大摇大摆地当先而行。

我不敢说话了,我一说话,谭招娣就自称老娘,真是见了鬼!

韩晓东和我走在后面,低声问我:“怎么你老婆……现在变得这么凶啊?”

“你管得着吗?话比屁还多,尿泥都堵不住你的嘴!”我瞪了韩晓东一眼。

还好这时候是晚上,韩晓东没发现谭招娣的阴阳脸,要不肯定也会大吃一惊。

韩晓东变色,就要翻脸,但是却又忍了下来,赔笑道:“王响,今晚……尿泥的事,你不要跟别人说啊,太丢人了。”

我嘿嘿一笑,说道:“你以后叫我响哥,我就不提这个事了!”

“行行行,只要你不说,别说叫响哥,就算是叫你响大爷响爷爷都行!”韩晓东冲我连连抱拳作揖。

我哈哈一笑,心里痛快了许多。被谭招娣虐了一晚上,终于在韩晓东这里,找到了一点尊严。

谭招娣扭着腚往前走,脚下带风,速度很快。

不多久,到了山谷中的小桥上。

韩晓东钻到了桥下,掬水洗脸,洗了好半天,终于洗去了身上的尿骚味。

“王响,你们往前走吧,老娘站在桥上,唱歌给你们壮胆!”谭招娣大马金刀地站在桥头,挥手说道。

我想了想,鼓起勇气说道:“谭招娣,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自称老娘?你这样子,我……很不习惯。”

“不习惯是吗?”谭招娣一挥手,又把七星宝剑横在我的脖子上,奸笑着说道:“别担心,老娘会让你习惯的!”

“我已经习惯了,走了,再见。”我翻了一个白眼,转身上桥。

韩晓东看了看谭招娣,欲言又止。

谭招娣挥挥手:“去吧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和韩晓东过了桥,直奔自家的村子。

身后,谭招娣扯着嗓子,给我们唱歌壮胆:

“王响你大胆地向前走……呀!向前啊走,莫回呀头!从此后……你,搭起那红绣楼啊,抛撒那红绣球啊,正砸中了老娘的头啊!与你喝一壶啊,红红的高粱酒……啊哈哈哈好酒!”

我捂着耳朵,痛不欲生地向前跑,心里想,这辈子是栽在这谭神婆的手里了!

韩晓东追上我,问道:“王响,谭招娣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变了一个人?”

“叫我响哥!”我冲着韩晓东怒吼。

韩晓东愣了一下,点头道:“哦对对对,响哥!响哥我问你,谭招娣为什么变了一个人?”

“你这么聪明的人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我继续瞪眼。

“这倒也是……”韩晓东抓了抓头皮,点头说道。

我们回到村子里,发现村子里很多家都点着灯,很多人都站在自家的门前,向着前方的山谷眺望。

我老爹一把揪住我,问道:“你们去哪了?刚才前面冲子里有人大叫,是怎么回事?”

村前那片山谷,我们这地方叫做冲子,韶山冲的冲。

韩晓东这货缺心眼,张口就说:“是谭招娣唱歌送我们……”

“招娣?”我老爹一呆,随后揪着我的耳朵,就把我扯回了家里。

身后,乡亲们都吃惊不已,纷纷说道:“是蔡神婆家的小丫头唱的歌?怎么听起来像驴吼似的?还以为谁家牲口跑了,真是的……”

回到家里,老爹关上门,冲我瞪眼:“你们去了谭老庄?你找招娣干什么?”

我也瞪着眼,说道:“我去韩晓东家里借书,韩晓东说遇到鬼了,就让我跟他一起去找谭招娣……驱鬼,大惊小怪的干什么?”

“遇鬼?遇到什么鬼了?”老爹很明显地不相信我,追问道。

“苗连秀,我们……不是,是韩晓东遇到苗连秀了!”我说。

“什么?苗……连秀?!”老爹的脸上刷地变了色,冷汗滚滚,退后两步,跌坐在长凳上,扶着桌子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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