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章夜谈议面相
老者走下车架,环视周边环境一眼,目光掠过地上那些战死尸体,没任何不适,久居凉州一地,早已习以为常,又留意一下刘诚,原本平静的面容闪过一丝异sè,只是他掩饰的极好,在场之人都不曾发现。

这场战斗,从头到尾他看的非常清楚,包括转折点,心中自然有数,若不是那个少年相助,恐怕还会僵持下去,最终结果会如何,他心里也不清楚?

见老者下了马车,张成和另一个为首护卫一起向老者表示歉意,道:“今rì让阎先生受惊,我等保护不周,还望先生见谅。”

摇摇头,老者让他们不用多礼,听到“阎先生”一称,以及说话的神情态度,刘诚也知道张成等人不是老者的仆从,否则不会这样称呼。

来到刘诚身前,老者感谢道:“今rì幸得公子相助,不然老朽等人可能身亡于此,老朽汉阳阎忠,不知公子高姓?”

面对阎忠的道谢,刘诚连忙回了一礼,说道:“小子复姓刘,名诚。”

一听国姓,阎忠心中一动,不着痕迹的接着道:“你即为国姓,不知与天家可否有关系?”

一提身世来历,刘诚就一脸苦闷,老实说,他自己对自身身世也是不清不楚,因为从小被恩师收养于山中,恩师也从不提及他的身世,若他主动询问,恩师也只说“时候未到”,之后便不说话,长久以往,反倒让他更加好奇,只是出于对恩师的尊敬,也就不曾再追问。

甩去脑中想法,刘诚道:“山野之人,那会与天家有关系。”

虽说的简单,阎忠也听出一些话外之音,对方既然不想详谈,必然是有难言之隐,他也不好继续询问,不管如何,刚才自己也算唐突,贸然询问他人家世,已是失礼于人在先。

两人那一番交谈算是一个小插曲,一群人收拾一下又继续上路,刘诚也应邀一同上路,经过和张成的聊天,他也了解到一些情况,比如他们的来历去处,他们来自陇西郡一户富人家,护卫阎忠回汉阳郡,那位富人与阎忠是相交好友,而阎忠现在便是访友归来。

凭借张成的侃侃而谈,也了解了阎忠的一些近况,知晓他是名士,诚然,一切都是避开当事人进行的,毕竟张成还不敢过于放肆,终究是身份摆在那里,名士不是他一介武夫可以议论。

是否为名士,刘诚不去探究,也不重要,他又不是寻找师承,也不会因此刻意拘束自己的言行举止,接下一段路程还比较平坦,没再出现什么状况,大概戌时左右,亦即是黄昏,他们总算踏入汉阳郡地界,却找不到最佳露宿地点,只能寄宿郊外一户民居。

入夜,刘诚来到院子中,抬头望向星空,入眼繁星点点,清新脱尘,天空格外透亮,让人不禁心胸开阔,舒坦宁静,仰望星辰,思绪纷飞,仿若舞蝶翩翩起舞,随心而动,随xìng而起,看似有序可循,实则杂乱无章,这是他此时脑海最真实的写照,好像忧虑万千,有愁不尽的烦心事,却又迷迷糊糊,无所察觉。

“刘公子,可懂天文之学?”一句话从刘诚身后传来,打断了思绪。

转过身,便发现阎忠站在身后三丈处,一样抬头仰望星空,那句话自是他所问,估计见自己如此入迷,才会有所一问。

看着他,刘诚幽幽道:“天文之学,倒尚未有涉及,不知阎先生可懂?”

阎忠收回仰视星空的目光,同刘诚对视,笑道:“星空如此浩瀚,神秘不可琢磨,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窥探,天文之学老朽不懂,不过面相一道,倒略有心得,公子可愿意听老朽道来。”

轻抚两袖,刘诚行了一礼,恭敬道:“若先生不吝赐教,学生自当洗耳恭听,只是山野村夫当不得公子一称。”

捋着胡子,阎忠笑道:“当得,当得,纵是今rì当不得,他rì也必当得。”

见对方执着,刘诚也不愿多去争辩,一个称谓而已,没必要纠缠不放,虽不知对方用意,却也无妨,姑且虚心受之。

面相他虽不知,却是有心想去领略一次,既然有人愿意道来,他又何乐而不为,心下雀跃,期待着揭开面相一道的神秘,在他心中这可是与天文之学能够并肩相论的学术。

往前走,直至和刘诚并肩,阎忠才道:“以小能见大,细微知远况,观相可知心胸气度,有道是心达通透,面容为意,又以形体辅之,透过五官展现余韵,通观jīng、气、神三层,可得一人命理。”

对于面相一道,不说准确xìng与真实xìng,竟然自古传承下来,必有其价值,暂不深究其他,当前阎忠听似在讲面相一论,刘诚也是心领神会,知道他意不在此,不然那会平白无故的论起面相。

可惜,脑中揣测一周,也不明对方有何用意,也只好静听下去,不论用意何在,总会有清楚的一刻,也不用过于深思,让自己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收拢一下泛滥的心思,接着听阎忠道:“然而面相虽不能定人一生的荣辱兴衰,却可略窥一二,知其概况,若公子想深入了解面相一道,有意求学,他rì闲暇之余,可到汉阳一叙,老朽愿倾囊相授。”

听完这句,原以为交谈会就此终止,刘诚正郁闷,毕竟他的兴致已被勾起,这不上不下的,自是非常郁闷,胸中也积起一口浊气,不吐不快。

刚想要自我舒缓,排出浊气,不料,又听阎忠道:“观公子相貌中正平和,眉宇间浩气充盈,双目清澈明亮,神弈炯炯,印堂高亮,如有异样,可谓是……”

正到紧要关头,阎忠又闭口不谈,刘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仿若正在高谈阔论,心情舒畅,好不痛快,刚好被人掐住脖子,一口气塞在口中,岂是区区无奈能够形容。

十分无奈的盯着阎忠,不想对方却坦然面对,丝毫不觉有不妥,脸sè无异,既是如此,刘诚也不恼,尽力抚平心中那口闷气,等待他的下文。

目光睹见刘诚不恼自己,还是那样平静,阎忠淡淡一笑,继续道:“王莽篡汉,光武中兴,续汉二百余年,动荡将至,谁人可挽?”

说完这句话后,阎忠便转身离去,也不理刘诚会有何反应,心中暗道:“你会是那个人吗?富贵之相亦或是枭雄之容,呵呵,我倒是期待的很,大势将去,非一木所支也。”

一脸不解,满头雾水,不理解为何面相会和王莽、光武帝搭上关系,刘诚始终在思虑“动荡将至”几个字,徘徊良久,还是不明他要表达何意?难道在暗示我大汉将有动乱?还是另有他指?

这话固然是有不妥,但他不是顽固之人,一成不变,不会去随意评判是非对错,纯当友人间的平常笑谈,既然阎忠肯当面与他交谈,说话随心畅谈,便是信任他的为人。

理不清,也懒得去思量,不过话说回来,貌似给自己看的面相只说一半,还未给出结果,这让他着实苦恼,宛若如鲠在喉,纵是他不信面相之说,也不至于只透露一半便不谈吧,实在令他有些不快。

人家不愿多说,他也不好强求,强求,非君子所为,若要不去耿耿于怀,他一样办不到,确实是个两难的选择。

看来自己的修身养xìng还有待加强,不求达到视万物如无物的境界,也起码要达到对待事物都能心平气和,情绪不会起伏不定,想是这样想,倘若真达到那种境界,岂不是成了圣贤中人,那做人不是很无趣?

抛去这些纷乱的想法,重新看着星空,星辰依旧那样迷人,他却早已失去那份闲情,远眺着西南方,怀念起恩师来,想念起山中平淡的生活,除了习武读书,再无杂事纷扰,其实下山一事非他本意,全是恩师授意,说他学业已成,该下山游历一遭,加以诸如此类的理由,就这样被赶了下山。

伸出右手探入怀中,摸出一个锦囊,表面华丽,是用蜀锦裁制,不像普通人家所有,这是下山前恩师给他的,仅是让他拿着去往东平国一趟,到达东平国都无盐时再打开,便会了然一切,就再无其他话语,也无任何提示,或是交待的事或物。

东平国,他倒是知道位于兖州境内,因为不明确为何事,非要他前往东平国,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况且,恩师也没规定rì期,他也不着急赶路,能慢慢游历各地,那是再好不过。

对于接下的行程,按他个人想法,要有定论也不易,大汉十三州,每一州他都想游历一遍,留下足迹,但有师命在身,时时牵挂,也是一件烦心事,还是决定先办妥,这样一来,就只能游历司隶、兖州二地,下一站便是西都长安。

夜空划过一道流光,让星空的神秘更近一分,好似预示着今晚的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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