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第一次相遇前的两三天。”回想起和医院的第一次相遇,舒安宁发现自己真的变了好多,至少,现在的她,不再那么目空一切,冷心冷肺,无度张扬,见到他就喊庸医。
“我们真的很有缘。”夜云自动默认为是娱乐厅卫生间门口的那次相遇,认为她刚回来两人就遇到,越发觉得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是,我们有缘有分。”舒安宁坐在凉椅上,细长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抚,眉眼间俱是笑意,好笑当初偶遇的桥段。

那时候,她刚被韩成退婚,加上临时做了一个不算小的手术,心情十分不爽,又遇上和舒晓明有着同样桃花眼的夜风,恨屋及乌,当然不会有好话。

后来,发现相亲的人居然是他,毒舌没风度,更不想和他有任何的交集。

谁知天不从人愿,两人前前后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从不太愉快的相遇,到相识、相知,然后,现在虽不能说相爱,但她对他是有着喜欢的,而他舍生忘死的相救,完全让她放下戒心,坦诚的接受这个人,和他走到一起。

舒安宁探身在他脸上轻轻的印上一吻,嗓音带着取笑的欢悦,“不会是一会见不到我就想吧?”

夜云未语,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完全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脑海中全是她柔软的唇贴在他脸上的触觉。

真实!

柔软!

不是梦中的虚幻、梦醒时分的冰冷,她确确实实的存在自己面前,只要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她温热的肌肤和微笑的小脸!

“傻了?”舒安宁在他眼前挥手,被他一把紧紧抓住,疼的她差点没叫出声来。

夜云抬头望望骄阳,又低头看看她微抿的红唇,突然展颜,笑出声来。

那妖孽蚀骨的风情,就算被层层的纱布挡着,也能从他潋滟的双目中毫无保留的流露出来。

“宝贝,我很高兴,终于找到了你!”夜云把她拉进怀里,很高兴在最后的时刻找到她,让他觉抱住她就像拥有了全世界,人生顷刻间圆满。

“傻了吧,世界就这么大,我能跑到哪里去?”她强撑着手臂的不适,笑出温柔的弧度,只为他这一刻外漏的恐慌和不安,“你记住啊,女人是倔强又任性的,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就算我无情的把你扔下,你也要把我找回来,知道吗?因为那或许并不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我可能只是想让你更加在意我而已。”

其实,以她的本性,是不太会说出这样煽情的话的,但不知为何,看到他仿佛浑身被无形的黑暗淹没的样子,这些话,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么随意的一句话,却被夜云牢牢的记住,在未来她走入绝望深渊的时候,是他,把她解救出来,度过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而在此刻,闻听她言,夜云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软化了一贯冷酷的面容,声音温和的能地滴出水,“放心,从此以后,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追随你的脚步到老!”

“我会包容你的任性,纵容你的倔强,但你所需,我皆给予!”夜云像发誓一样的吐出可以让所有女人动心的话,“无论世界有多大,只要我心不死、眼不瞎,我一定会牵着你的手,让你可以肆意张扬、随心所欲!”

这情话说的,啧啧,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一准问问他是不是在其它女人身上训练出的口才。

忽然,瞥到不远处有人好奇的张望,她难得红脸,手撑在夜云肩上,“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别动不动的就表白,大白天的,很多人看着呢,快放我下来。”

夜云胸腔震动,笑容浮现。

在他心中,舒安宁一直是张扬的、自信的、目中无人的,羞涩这个词好像根本和她无缘,整个人仿佛高高在上,就算是救人也带着一种看透生死的冷漠;然而如今相见,她少了一份傲然,多了一丝地气,但无论哪样的她,都能让他一见钟情,耀眼的无法转目。

“宝贝,你真是上天赐我的恩宠!”夜云紧了紧手臂,恨不得把人拥到骨头里去,再也不要分离。

他正好碰到她的左手,舒安宁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嘶!”

夜云闻声大惊,小心翼翼的放开她,紧张极了,“怎么了,哪里疼?”

该死,他太过激动,居然忘记她出现在医院,很可能也是有病在身。

对上他太多灼热的眼神,舒安宁有些微的不自在,还伴有淡淡的奇怪感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潜意识却让她侧身,挣脱他的怀抱,“没事,刚才教训了一个不长眼的小子,不小心用力过猛,手有点疼。”

生怕自己的动作牵扯动他敏感的神经,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来了一句,“大庭广众之下,别搂搂抱抱的,被人看到多不好意思。”

“我看看你的手。”夜云根本没注意她的动作,或者说,就算注意到也不会介意,毕竟,在他的记忆中,舒安宁可不是这么好话、能让人随便近身的人,如果能任他一直抱下去,他才会觉得奇怪呢。

舒安宁不情愿的伸手:“真的没事,一点点小问……”

她不在乎的话,断在他泛红的双眸中。

对上他骤然冷下的双眼,舒安宁嘴巴张了张,不敢再说话了。

奇怪,又不是没见过她手臂上的伤,上次不都偷偷摸摸的看过了,当时能当做看不到,现在干嘛摆出一副她罪大恶极的样子。

“怎么回事?”夜云的声音冷硬,就算是极力控制,也没办法阻止心中的滔天怒意。

那白皙手臂上刺目的狰狞疤痕,像一把刀,狠狠的插在他的心尖上!

他怒,他一心想捧在手心中如珠如宝的女孩,居然会伤成这样,别让他知道是谁干的,否则……

强势的又看了她另外一条手臂,他眼中暴戾浮现,吓了她一跳。

干嘛这么吓人,不就是手臂肿了一点吗。

可怜的娃子,还不知道人家是被她手臂上的旧伤给吓得。

她讪笑一声,只模糊的解释说,有一男的,不长眼的在言语上冒犯了自己,被她狠揍了一顿,然后引发了旧伤。

她这样说,原本是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人都被她揍了,总不能还学小孩子一样,再让护短的家长跑到别人家里,再把人揍一顿。

如果她说个清楚明白,她完全能想出那什么小师弟的下场。

但是,她不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是夜风的双胞胎哥哥,夜云!

夜云做事和夜风相似,但比夜风手段更直接,而且狠辣。

再则,因为和舒安宁的交流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他问的是她手臂上的旧伤,而她答非所问,所以误会华丽丽的产生,也让夜云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她的身份。

“时间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做检查了?”舒安宁一心认为他可能受了什么刺激,有点不一样,完全没想到此夜非彼夜。

“不用。”夜云干巴巴的吐出两个字,突然想到她不是自己的下属,而是准备想要一辈子呵护的人,顿时柔和了语调,拉着她的手,心疼溢于言表,“疼吗?”

“疼!”舒安宁微微撇嘴,装可怜。

如果他不问,她不会主动去说,既然被发现,她不会违心的说不疼,因为那样只会让男人以后习惯性忽略你受的委屈。

“忍忍,我带你去找医生!”她那么微微的一皱眉,双眼氤氲,让他心疼到骨子里,嗓音都带了颤音,“别怕!”

他霍然起身,不顾双腿的剧痛,弯腰去抱她,吓得她脸都变了,大声叫道,“停下!”

夜云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被她给按到轮椅上,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怒吼声,“你能耐了,敢抱我,想一辈子坐在轮椅上是不是?”

舒安宁气的头发都炸起来了:“我这手能有多大事,顶多疼两天罢了,你有能耐了,居然想抱我,知不知后果?你腿不想要了是吧,干脆,也别费事了,我直接拿锤子给你敲断拉倒!”

夜云静静的听她训人,暖暖的热流在他心中划过。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用这种看似严厉实则关心的态度对他。

他的生命中,不可以有喜好,不可以有自主思想,没人关心他这些,他只可以有责任,责任!

他深情的看着她,万种风情的双眼能把人迷醉,“宝贝!”

“别喊我!”舒安宁很生气,没人比她更清楚夜风的伤,那九死一生的危险不是用笔墨能形容出来的,他居然敢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太过分了!

“我知道错了,保证下次绝对不这么干!”被人关心的滋味,陌生又甜蜜,夜云嘴角的笑弧越来越大,对她招手,“坐下来,我让人过来接你。”

“有毛病不是?”舒安宁乜他,“我是手疼,又不是和你一样腿有毛病,还需要人接?自己管好你自己吧!”

“所以,此刻!现在!你好好的反省,不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不许来找我!”

夜云宠溺的笑笑:“好,我一定反省自己,但你总该告诉我到哪里找你?”

他可以查,但他更希望她能亲口告诉自己。

或许是因为多年前她不留信息的辞别,他总觉得她亲口告诉他才能说明她在乎自己。

然而,当舒安宁如他所愿的那样告之,他却如同大冬天被人从头顶倒下一盆冰水,从头寒到脚心,恨不的扇自己几个巴掌,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他为什么要多嘴的问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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