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季娟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几步的距离,却摔了三四次。
她抓住舒安宁衣袖,满脸的惊骇之色,“你……什么废人?到底什么意思?你究竟瞒了我什么?”

内心如呼啸的海面,波涛汹涌,她怎么也无法相信,心中女神一样的存在,会和“废人”两个字搭上关系!

“我没事,就是手臂骨裂之后,恢复的不够彻底,我跟外公开玩笑呢。”

“你还骗我!”季娟红着眼嘶吼,声音尖利刺耳。

“舒安宁,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当朋友?出了车祸不跟我说,现在手有问题你还瞒着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能,跟我说也是白搭?如果是这样,我们的友情到此结束!”

舒安宁扶额,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季娟……”

“你别喊我!”她生气的打断舒安宁的话,“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了,我们就继续是朋友,不说,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你是要跟我绝交吗?”舒安宁无力又无奈,“我真的……”

“你敢说一句没事试试!”季娟死死的盯着她,眼中泪水滚动,声音带了梗咽的怒吼,“你敢说你没事!你试试!”

“季娟。”舒安宁明白,以她的性格不给解释清楚她是不会罢休的,“好啦,好啦,多大点事,不就手筋伤到了,没有以前灵活嘛。现在已经找到了治疗的方法,只差时间而已,你啊,就别担心了。”

“不会废?”

“不会废。”

“真的?”

“比珍珠还真。”

“那你发誓!”

“我发誓。”舒安宁举起手,“如果我……”

“不用发誓了,我相信你一次!但是,如果让我发现你骗了我,哼哼,你等着。”季娟放开紧攥的拳头,“汤都洒了,我去重新熬些过来。”

说着,不等她反应过来,逃一样的跑了。

医院大门口,季娟的男友李林刚买好鲜花和水果,就看到她飞奔一样的跑出来,笑话道,“被狼撵了?”

当看到她眼中的泪水时,紧张的抱住她,“谁欺负你了?”

季娟摇头,抬起斑斑泪眼,“李林,如果我的手废了,你还会爱我吗?”

“傻瓜,说什么傻话,我们都在商量婚期了,我不要你谁要你。”

“谢谢你。”季娟趴在他怀里,带泪的双眼圆瞪,闪过某个凝重的决定。

与此同时,周翠琴一只脚迈进门口,才发现周丰仁也在,她缩缩脖子,扯出不自然的笑容,喊道,“爸爸?”

周丰仁瞬间立起了眸子,完全没有了一贯的温润和慈祥,“你还好意思叫我爸爸!给我滚进来!”

周翠琴脚步磨蹭,不愿意进门。

早知道老爸在,她应该再晚一会,等舒晓明一起回来,这样就有人代她承受老爷子的怒火了。

“还不进来,等我去请你吗?”周丰仁难得发火,吓了舒安宁一跳,“外公?”

“你闭嘴!”他连她一起吼,“跟你母亲一起瞎胡闹,没有经过我的允许,私自解除了和韩家的婚事,又冒冒失失的去相亲,我没骂你是不是?”

闻言,舒安宁讶然,没想到事情过去了忒久,外公还记着这件事。

周翠琴松了一口气,不是怪她这么久才回来就好。

拍拍胸口,尽管不情愿,还是受制于他的“淫威”之下,“爸。”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爸?不是很能耐吗,女儿的婚姻都能乱来,不跟我说一声。”周丰仁无比的恼火,但这并不是主要的原因。

他最气的,当然是舒安宁受伤忒久,她这个当母亲的居然一直没有露面,无论什么理由都说不过去!

但是,他不能明说,否则就可能会坏了她们母女的情分,所以只能用这件事情做借口,狠狠的骂她一顿。

反正老爹骂女儿,天经地义,更何况还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周翠琴讪笑一声,很识时务的认错,“爸,我错了,我不该没有经过你的允许让安宁去相亲,看在我也是太生气韩家做事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回家抄周家祖训十遍,三天后交给我。”

“啊,不要吧。”周翠琴内心哀嚎,这是在现代社会吗,为嘛动不动就抄祖训,不知道的还以为回到了封建社会呢。

“嗯?”

对上老爹含怒的眸子,她只能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好。”

“怎么就你一人回来,晓明和安平呢?”

她当然不敢说是因为先前说了不好听的话,回来向舒安宁解释,否则以老爷子对舒安宁的爱护程度,再罚她抄十遍祖训都是轻的。

“在外面吃饭呢。我来问问安宁晚上想吃什么,我回头做了送过来。”

“不用了,妈咪,你们刚回来,还是带弟弟回家休息,调整一下时差吧,想照顾我的话,明天也行。”

“你先照顾好安平吧,这里有我。”周丰仁气难平,决定眼不见为净。

她当然不敢违拗:“好吧,那我明天再来看她。”

正好此时韩成亦回,舒安平蹦蹦跳跳的对周丰仁撒娇了一会,带着倦意和恋恋不舍的走了。

至于韩成的出现,周翠琴准备等明天过来再问个清楚,她绝不允许已经负过安宁的人再和舒家有瓜葛。

周丰仁收拾一下也走了,并非是为了给两个单独相处的空间,而是迫不及待去实施他的实验计划。

“安宁,今天感觉怎么样?”本该是两小无猜、无话不谈的竹马青梅,但真正相处时,韩成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特别是经过了昨天那样的事情。

“我很好,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舒安宁倒是如常,平和的与他闲聊,“今天公司不忙吗,怎么现在过来了?”

“想你,所以过来看看。”一句话,原本以为很难,没想到真正想说的时候,居然这么自然。

她坐下的身姿有微微的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于是,只能用没营养的话接过,“我有什么好想的。医院有医生照顾,我妈咪也回来了,你啊,就多关心下自己的公司,别往这跑了。”

“公司没有你重要。”韩成坐在她身边,双手交握在一起,“安宁,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我对你的感情没有回应?”

“曾经是,但当我慢慢长大,面对一个又一个不同的追求者,我才明白,面对不喜欢的人,就算是对方对自己再好,再优秀,也无法给予回应。”她自嘲的一笑,“或许,对于你来说,我就是那个不喜欢的人。”

“不是的!”韩成生就知她误会了自己,抿了抿唇,低下头,把一直不敢说、不曾说的话说了出来,“安宁,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我对你的喜欢,不比你对我少!”

他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其实,在你刚走的那段时间,我天天失眠,吃了很多的安眠药,看了很多的医生也没好,一直到现在。”

舒安宁并不以为这能说明什么:“人是奇怪的动物,就算不喜欢一个人,在习惯了十来年之后,一时失去,也难免不习惯。”

韩成没有反驳她的话,再道,“我以为你的离开,是在怪我对你感情的不回应,所以在你走后的半个月,我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坐上了寻你的飞机,想告诉你:我也是喜欢你的!”

舒安宁手指一紧,原来他做过这些吗?

“可是,你告诉过我的学校没人,多方打听,也遍寻不到。茫茫人海,我不知道该往哪里找,焦急之下病倒,被人遣送回国。”

“我真的在乎你,找过你,但当你重新和我联系的时候,我问你为何忒久才联系,你呵呵一笑而过,我很生气,认为你的只字不提是对我感情的懈怠。”

舒安宁苦笑,她刚下飞机就被人偷掉了所有,过了一段非人的屈辱日子,怎么可能会跟他联系,又怎么会把那般没有尊严的过往告诉他听。

若非要在舒晓明心上插刀,这一辈子,或许她都不会对人说起。

“遥远的国度,超长的距离,还有你越来越短的邮件,慢慢熬煎我的心。孤独、寂寞和不忿,让我允许了身边有女人出现,其实我是故意的,每次我都在幻想你能和以前一样,叉腰出现在我面前把女人通通赶走,但你,从未再出现过。”

舒安宁冷笑不语,这不过是男人给自己移情别恋找的借口而已。

“一等十年!我不是不能再等下去,但母亲见天的催、你杳无音讯的归期和韩家香火延续的责任让我无法再等下去,我更怕和方雅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暗示你回国。”

“你回来了,我激动,却鬼使神差的信了别人,以婚检为名……检查你的忠贞!没想到医生会说出那样的话,加上报告的结果,我一时接受不了,冲动的说退婚。其实,说完我就后悔了,但你,毫不留恋的转身刺激了我,让我做出了后悔终身的决定。”

舒安宁静静的听着,为曾经毫无保留的自己,为青春无悔的爱恋。

她不后悔喜欢过他,但分开就没打算再在一起,“我很感激你曾经做过的一切,但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都不可能回到原先出发的地点,接上往日的梦。”

韩成殷切的看着她,“你答应的,会给我三个月的时间。”

“是,我答应的,但你……”

“不要说但是!”他用手堵住她的唇,掌心的温度如同灼热的洛铁,烫了他的手,烫了他的心。

“安宁,十年前你走后,我才发现,我是喜欢你的,而当十年之后我失去你的时候,我更无比确定,我爱你!请给我弥补的机会吧?”他深情的呼唤她,低头向她靠去。

突然,一道恶毒的辱骂在耳边响起,“一对臭不要脸的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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